目送宁萃和赵小灵二人随羊群往南离去,得一子便叫谢贻香趋势山羊往西前行。一路上谢贻香变着花样向得一子问,想要知道他的安排,得一子这才解释说道:“那个家伙若是足够聪明,眼下应该已经醒悟过来,看透了我的把戏,从而叫积水和明火二尊者再次从墨塔出,一路往南追赶。若是依照常理来说,神火教这两位尊者率领畏兀儿军士赶路,需得一个时辰之后才能抵达我们与公孙莫鸣分手的地方,也便是东面第四处暗桩往南的一百里处。而在这一个时辰当中,公孙莫鸣和那丫头也该乘山羊离开了天山北脉,进到南面荒野里。所以积水和明火二尊者要想追上他们,至少还要再花上一个时辰,直到戌时前后才能在南面荒野里追上他二人。”
谢贻香不禁皱眉问道:“对于这一点,小道长先前已经给我们算清了账。眼下我想知道的,是你让他二人在进入南面荒野之后,便要舍弃山羊改作步行,还要让宁萃搀扶着赵小灵缓步前行,这却是什么意思?倘若他二人当真照办,岂不是便宜了积水和明火二尊者,根本用不着两个时辰便能追上他们,甚至一个半时辰便已足够?”
前面的得一子摇头冷笑,说道:“一个半时辰?哼,那你也未免也太过天真了些。我先前盘算的时间仅仅是以常理推断,但积水和明火二尊者此番前来绝不会遵循常理。我没料错的话,只需一个时辰之后,也便是酉时前后,最多不会过酉时一刻,积水和明火二尊者便能赶到南面的荒野,和公孙莫鸣他二人几乎是同时抵达。所以对公孙莫鸣和那丫头而言,届时无论是继续乘骑山羊还是改作步行,其实并没太大区别。”
谢贻香微微一怔,脱口问道:“如何……如何又变成一个时辰?”得一子缓缓说道:“之前积水和明火二尊者头一次追赶出来,是因为吃不准我们的去向,而且又担心我们会乔装成畏兀儿军士往回遁走,所以不得不放慢度和畏兀儿军士们同行,叫军士们沿途搜寻。而这一回因为那个家伙之前的失策,已被我们甩开了上百里距离,令时间愈紧迫,再加上那个家伙若是看透我的伎俩,自然知道我们是要往南进入荒野,继而返回中原。如此一来,积水和明火二尊者不但确定了方向,而且又是情急之下,一定会施展轻功抢先追来,再不必等候同行的军士,度当然会快上许多。况且他们此番追来的路线,也无需先去东面的第四处暗桩,然后再转南行,而是以墨塔为起点,沿东南方向呈直线追出,直奔天山北脉南面的山壁。所以照此计算,以神火教这两位尊者的修为,一个时辰便足以抵挡南面的荒野,将公孙莫鸣和那丫头抓个正着。”
谢贻香听得冷汗直下,问道:“既然如此,你方才为何不说?如今你叫他二人继续南行,岂不是自投罗网?”得一子却不回答她这一问,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不仅如此,除了积水和明火二尊者以及被他们甩在后面的畏兀儿军士,这一回前来追赶的至少还有两路追兵。一路便是次跟随积水和明火二尊者往东追赶的军士,少说也有三四百人,由于在东面第四处暗桩追丢了我们,想来并未跟随积水和明火二尊者回墨塔复命,而是留在东面第四处暗桩附近搜查。所以待到积水和明火二尊者再次从墨塔追出,也会通知他们从东面第四处暗桩附近往南追赶。另一路追兵则是那个家伙先前在东面布下的五、六、七、八几处暗桩,如今既已确定我们是往南面逃离,那么后面这几处暗桩自然无用,也会取西南方向追赶过来。再算上积水和明火二尊者这一路,这三路追兵的起点虽有不同,却是朝着同一处目的地而来,那便是东面第四处暗桩正南方向的天山北脉南面山壁,也是公孙莫鸣和那丫头此刻敢去的地方。”
听完得一子这番分析,原本有些惊慌的谢贻香反倒心念一动,试探着问道:“所以小道长方才安排我们两人离队,其实并不是要袖手旁观,再不理会他二人的死活。相反,我们两人此刻的西行,乃是要替他二人引开这三路追兵?”话音落处,前面的得一子顿时陷入沉默,过了半响,才终于冷哼一声,淡淡地说道:“也可以这么说。”
谢贻香顿时释怀,这个双瞳小道士的虽然言辞刻薄,到底还是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要帮宁萃和赵小灵逃离神火教的追捕。当然,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所谓的“承诺”可能根本一文不值,他之所以“救人救到底”,还不是为了胜出这场赌局,从而战胜提出这个赌局的言思道。谢贻香又问他的详细安排,要如何才能替宁萃他们引开这三路追兵,得一子却冷笑道:“此事说来复杂,你只需静观其变便是。眼下约莫是申时三刻,再等两刻工夫,自然就有分晓。”
当下两人乘山羊继续西行,由于冬季日短,这天山北脉又地处西域,此刻虽然还不到酉时,却已是日薄西山之象,将整个天山北脉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而两人此时的西行,就仿佛是在追赶着西边的落日一般,眼前景色可谓是壮观至极。谢贻香哪有心思欣赏这番美景?待到所乘的山羊又行出二十来里,忽觉昏暗的天空中依稀有一道绿光闪烁,转头望去,却是一朵淡绿色的烟火在自己的东北方向当空炸开,照亮了整个天山北脉;略一推算,那地方正好是墨塔东面的第四处暗桩附近。
要知道在这场赌局开始之前,言思道便已令同行的畏兀儿军士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