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女童这一开口,对面右首席位的上的六个男女已同时起身,先后向厅堂当中的言思道和得一子作揖行礼,然后默默退出厅堂,再不多发一言。与此同时,厅堂外的女童也缓缓迈步,轻轻踏进厅堂。
眼见女童此举,无疑是自认了“此间主事之人”这一身份,谢贻香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再看当中的言思道和得一子,一个面带微笑、一个嘴角冷笑,只是默默凝视着这个女童,并不开口言语。于是谢贻香只得上前两步,问道:“敢问这位姑娘,你是青田先生的传人,还是他老人家的后人?又或者……或者你便是青田先生本人?”
听到这话,女童微微一笑,用平和的声音说道:“所谓‘青田’者,江浙地界的青田县也;至于‘先生’,通常是指有学问、有见识之人,原是不分男女老少,只在闻道先后。所以谢三小姐口中所问及的‘青田先生’,其实只是一个统称,并非是特指某一个人,而是概指某一类人。这就好比是‘绍兴师爷’或者‘徽州商贾’,甚至是‘东瀛倭寇’,皆属此理。”
这话一出,谢贻香已是当场愕然,不知应当如何回答。那女童目光一转,再次望向厅堂中的言思道和得一子二人,继而柔声说道:“所以若是依照这一说法,方才厅堂里的六位,连同小女子在内,都可以厚着脸皮自称一声‘青田先生’。大家既谈不上什么高低之分,更不存在什么‘主事之人’。”
听到这话,言思道终于打了个哈哈,将旱烟塞进嘴里深吸一口,然后转头望向身旁的得一子,示意由他接话。谁知得一子却是冷哼一声,毫不理会,分明是要将枚烫手的山芋丢还给言思道。两人这一耽搁,到头来竟是谁也没有接话。
谢贻香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开口,试探着问道:“如此说来,这位姑娘和方才那六位朋友,其实是份属同门,同出于青田先生门下?但若是依照姑娘的说法,你们既然同为‘青田先生’,既无高低之分,也不存在什么主事之人,那姑娘方才为何会说是我们选对了?”
却见那女童面露微笑,目光依然停留在言思道和得一子身上,口中缓缓说道:“实不相瞒,今日厅堂里的一番接待,无论两位最后选择哪一位来当这个‘主事之人’,其实是一样的结果,都会是正确的选择。因为依照谢三小姐的问法,此间的每一个人,都是青田先生本人。”
说罢,她这才转头望向谢贻香,自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调皮的神色,笑道:“而小女子方才之所以说你们选对了,是因为连我在内的七个人里,我是最差劲的一个,当然也是最好对付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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