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云城,聚兴楼三层,雨花亭。
雨花亭,是聚兴楼内最为豪华、空间最大的雅间,其内以造型别致、雕画精美的双扇式缕空屏风,分隔成两个空间等同的区域。
其中,正对于房门的区域,是为极尽奢华之能事的用餐区;而在用餐区的另一边,则是风格迥然大变、布设古典的茶谈区。
此时,外侧的用餐区内空无一人,但在里侧的茶谈区内,那张造型奇特、以金丝红木雕琢成的茶台前,却有一人端坐在位。
此人,是项回。
“这聚兴楼,乃是罗云城最豪华的酒楼……”
项回目光沉静的望着身前的茶台,薄唇微抿的在心中思索道:“按道理来说,这雨花亭应被特列出来,用来接身份极高的头等重客,应该不会接待外客才是……”
念及此处,项回的目光慢慢的闪动起来,而后眉头微皱的沉吟道:“刘大力只是一介散修,又怎会让聚兴楼如此重视……”
事实上,按照项回原本的计划,是打算在甩开柴谷道人之后,先绕行到罗云城东部三百里外的日暮城,而后再沿着北月浮陆的东南线进发,直至抵达赶去神武门,根本就不会再返回罗云城。
但在项回掷出飓风灵枪、暂时的阻挡住柴谷道人,从而为自己争取到遁走的时机之时,刘大力却通过传音符向项回传来音讯,让项回先行返回聚兴楼,说是在此地安排了接应之人。
在当前处境紧急之下,再加上刘大力言辞中暗含的急切与刻不容缓,项回也无暇多顾,便选择相信一次刘大力,断然的返回了聚兴楼。
吱……
与此同时,就在项回在心中暗自猜测寻思之时,突闻一声微弱的木具摩擦声,雨花亭的房门,却是被人从外推了开来。
在房门被打开之时,还不见来人入内,却是先传出了一句气恼的冷哼之声:“哼!一点小事也办不牢,真是个废物!”
“恩?”闻声,项回顿时目光一闪,而后神情微肃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转身看向屏风旁的过道。
在这句冷哼传入项回的耳中之时,雨花亭那大敞的房门外,当先的走进来一名少年。
那少年身着华服、头束玉冠,其人体型偏瘦、相貌俊秀,若非此时这少年阴沉着脸、倒拧着眉头,单是看其体貌,也不失为一名翩翩少年。
此人,正是曾远乔!
“呵呵。”
在曾远乔半身跨过门槛之时,随着一声无奈的轻笑声,一身锦衣华服装扮的罗云飞,也自门外走了进来。
在罗云飞和曾远乔步入房内后,随行在二人后的店面掌柜,腰身微躬的朝着二人顿了顿首,而后笑容可掬的说道:“罗行长随意,在下就先行退下了。”
闻言,罗云飞并未回转过身,而是轻点其头的说道:“恩,麻烦掌柜的了。”
“罗行长客气。”见状,那掌柜的也不在意,而是微微颔首的客套了一句,继而在抬手将房门从外面带上后,神态悠闲的退了下去。
“呵呵。”
在掌柜的离去之后,罗云飞微微一笑,而后朝着里侧的茶谈区扬了扬下巴,嘴角微扬的说道:“走吧,去见见刘大力口中那个深不可测的道友。”
“哼,别跟我提那愚蠢的饭桶!”
闻言,曾远乔嘴角微撇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语气低沉的说道:“事前他还向我吹嘘自己的能耐,还跟我拍着胸口打保票,说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的差错……”
言及此处,曾远乔又是一声冷哼,而后恼怒不已的说道:“现在整出这么多麻烦,我回去定然又会被父亲责骂,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闻言,罗云飞的面色略有一僵,而后神色无奈的摇了摇头,不与多论的向着茶谈区走去。
“哼!”见状,曾远乔气鼓鼓的发出一声闷哼,而后挺胸深吸了一口大气,将心中的烦闷压下,继而板着小脸的背负起双手,与罗云飞并肩而行的走向茶谈区。
雨花亭内部的空间虽说颇为宽敞,但要是以步程来算的话也没有多远,是以,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罗云飞和曾远乔便穿过了隔间用的屏风,走入了茶谈区内,从而与项回直面相对。
“恩?”
“咦?”
“什么……”
在双方见到彼此的一瞬,项回、罗云飞和曾远乔皆是为之一怔,目中浮现出一抹错愕之色。
“是你!”
在经过一瞬的错愕之后,曾远乔顿时面色一变,而后陡然的勃然大怒,抬手怒指着项回的鼻子,咬牙切齿的喝骂道:“好你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本少爷还没来得及前去抓你,你却又一次的送上门来!真是天上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啊!”
事实上,在昨夜从罗云商行内归家、将拍卖的大致状况禀告过其父之后,曾远乔便打算调集人手前去缉拿项回。
但在曾远乔大张旗鼓的集结了不少家族的护卫后,却是被其父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非但将曾远乔辛苦集结的护卫遣散,更是将曾远乔擒拿归房,令其对自己的举动反省思过……
对于为何明明是站在自己这一边、且还对仇敌发布了通缉令的父亲,为何阻止自己调人前去缉拿一事,曾远乔是百思不得其解,但这并不妨碍其对项回的报复心理,再加上罗云飞曾向其保证,会派人帮自己盯着项回,所以曾远乔尽管心中不甘,也只好暂且的压下躁动的心绪,在房门中闭门思过了一晚。
但曾远乔不知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