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脸也不过只是一瞬,只见周青下一刻又迎上了锦瑟。
“我还当是哪家娇藏的姑娘,原来是江家的妹妹,倒也怪不得姐姐从未在京中见过。”
还未见锦瑟的动作,宁嬷嬷就先攒了眉。
这叫什么话呢。
娇藏?就算人家的姑娘再娇贵,也不能一藏就藏个十几年吧?还是说……她要一口咬定锦瑟就是个不受宠的土包子?
嬷嬷心里顿时就有了气,感情这人话里话外都在挤兑她家的姑娘呢。
瞧见了宁嬷嬷的异样,锦瑟赶紧瞥了她一眼,待她又看了看周青,这才扭头对着和夷问道:“这位是……”
没等和夷开口,周青就指了她自己,抢声说道:“我呀,是周青。”
“嗯,她是周青。”也不管周青把话说在了她前头,和夷翘着染了丹窛的手指,搁在眼前抠着指甲,语气有些不善,甚至还带着这一丝儿贬低的意思。“大理寺卿周大人家的……”
和夷笑嘻嘻的看着锦瑟,又一边抠着手指,慢吞吞的吐出了最后两个字。
“……庶女。”
是了,就算她周青再能如何如何,可是身为大理寺卿家的二女,她的生母也不过只是周府的一个妾室罢了。而她,也不过只是一个被嫡母捏在手心儿里的可怜庶女罢了。
即便是她有着做四妃的亲姨、做公主的表妹,平常也都占着宫里头庄妃的名头,可那又如何?她们母女还不是照样被周家的主母打压的翻不了身?
和夷瞧着衣衫鲜亮的周青,心里嗤笑。
要不是她不顾着昌平,只是像周青这种死要面子的人,她是如何也不想同她搭话的。
这时,锦瑟忽然惊叫了一声。“呀!原来是周家的二姑娘!”
和夷离她最近,冷不丁的被她吓了一个哆嗦,但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怎么,你知道?”
“不知道。”锦瑟诚实的摇了摇头。
和夷翻了一个白眼。
不知道?那你瞎叫个什么?
只见锦瑟想了想,又说道:“不过,却是听舅母讲过一句,好像那大理寺卿家的主母,是她娘家的远房侄女来着。”
听了锦瑟的话,众人默了,倒也不是怀疑她这话的真假。毕竟盛京里皇亲贵胄众多,又是今日娶妻明日嫁女的,这还真是保不齐就跟谁家沾亲带故了。
如果这门亲戚是真的,那周青恐怕就得与锦瑟折腰了。没法子,谁让这个辈分在那摆着的呢。
“呵呵……”周青笑了,只不过,脸上的笑颜有些勉强罢了。“是吗?改明儿,我还真得再去问一问母亲了。不过,这血脉到底也是远了些,恐怕母亲也不大记得了吧。”
听了周青的话,锦瑟挑眉,和夷也放下了手指。
怎么着?这意思是,不想认这门亲了?
“再远又如何?也不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和夷不屑,毫不遮掩的嘲讽着。
对着和夷一而再,再而三的拆台,周青暗自捏紧了袖子低下的十根手指,但又碍于人前,不敢发作。
锦瑟掩着嘴,只是冷眼看着。
看起来,这二人怕是积怨甚深啊。
“哎呀,扯这些做什么?”眼见着她们二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重,逼得昌平只能出面做了和事佬。“你们两个,怎么每一次都非要掐个你死我活?叫我说,什么辈分不辈分的,那都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
“就是。”另一边站着的一个姑娘也说道:“辈分什么的,论起来太辛苦,咱们都是姑娘家,就该用咱们的称呼,平日里姐姐妹妹的称着,总好过那些繁琐的礼节。”
锦瑟往旁边看了一眼,那个说话的姑娘竟然还是她认识的。
邢御史家的千金邢婉月,前些日子她去秀岳楼的时候,还经常碰见她呢。
“就是就是。”昌平附和着,在背地里还偷偷地给了邢婉月一个大拇哥儿。
她这个公主,做的也是够憋屈的了,不过如今,也总算是出了一个聪慧的姑娘,肯原意帮她说说话了。
邢婉月从众多姑娘里站了出来,直直的走向了锦瑟,只见她笑着说道:“不过,这日后要是真论起辈分来,咱们姐妹们,还当数着锦瑟了呢。”
扇了扇浓密细长的睫毛,锦瑟低下了头。
这姑娘,是来给她招黑的么?
愣了片刻,众位姑娘们也悟了。
如今锦瑟还背着一个钦赐的婚事,是未来的武昭王妃。别说是周青跟昌平,恐怕就连她的表嫂、国公府里的那位明月公主,待日后见她也是要折腰的。
邢婉月与锦瑟调笑,早就被抛在一边的周青嫌恶的扯了手里的帕子。
只听她冷声说道:“不过只是赐婚罢了,至于最后成与不成,还都说不准呢。”
“即便不成又如何?”和夷难得的收了笑脸,冷冷一笑。“可这样的婚事,却也是你一个庶女求不来的。”
在盛京,她想挤兑谁都行,但惟独江锦瑟,却是她碰不得的。
“你!”即便是周青再能忍耐,现下也是气极。
她自认为自己才貌俱佳,比起来盛京里的高门嫡女们也毫不逊色,唯一可惜的就是她的出身不高,虽然她很得周大人的喜爱,但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个庶女。
这些年,她好不容易凭着自己的本事跻身进了盛京贵女们的圈子,哪成想,正当要她风生水起的时候,半道却杀出一个和夷郡君出来。处处与她作对不说,还十分热衷于拆她的台子。而她向来又是个喜欢踩着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