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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维-琼斯与飞翔的荷兰人(上)
在西印度群岛附近的大海上,通体橡木白色的白獠牙号正航行在一片正“怒不可遏”的海域上,与大西洋相连的加勒比海,似乎也被脾气古怪的大西洋所同化了,十几分钟前还风和日丽的海面上,如今已经充满了横冲直撞的波涛,倾盆大雨从头顶的阴云中不要钱一般地泼洒下来,密集的雨点甚至能够让人看清楚身旁的风向。
“把主帆拉起来!赶紧的!!!”巴托斯一边操着舵轮,一边大吼着,水帘几乎连续不断地从他面前宽大的帽檐上流下来,这种情况下他很难能看得清四周海面上更远处的景象,航行的方向,只能完全依靠他手心的一只小小的指北针来判断。
“大副!疯狗浪!一点钟方向!”桅盘上的水手向下抻着脖子吼道,“一点钟方向!疯狗浪来了!”
“妈的,还真是祸不单行……”巴托斯暗自嘟囔了一句,一边努力地将舵轮向右打,一边将自己的帽子扯下来塞进怀里,然后擦擦脸上的雨水,努力的向着右前方看过去,隐约能看到在船头刚刚对准的方向,一道长长的白色浪线正来势汹涌地突进过来。
疯狗浪是在像加勒比海这种海况复杂的地方所特有的浪种,主要是因为几个方向的风持续吹动造成的,就像是被牧羊人疯狂驱赶的羊群一样,它们只认准了没有鞭挞的方向,一股脑地冲过来,层层叠叠的浪涌挤成一团厚重的水块儿,前进方向海面上的海水会因为压力而被飞速地抽到浪涌的最下方,螺旋地卷在浪线的表面变成外部新的一层水面。
所以有经验的船长都知道绝对不能将自己的船侧对着疯狗浪的浪线,只有一头撞上去,才能不被卷入水底,而且他们会招呼船上的船员们尽可能地趴底身子,抓紧身边能够抓紧的一切东西,就算是这样,在一波疯狗浪过去之后,已然会有人不可避免地被甩入大海,而他们无一例外都会被疯狗浪附近汹涌的洋流直接带走,死不见尸。
说时迟那时快,整艘船自身的浮力在一刹那间胜过了海面的下吸力,船头先是猛地沉了一截,随后只觉得整艘船就像直接吃了一记上勾拳一样,船头高高地弹起来,伴随着木质船身不堪负重的呻吟声,白獠牙号直接沿着突进过来的浪涌表面冲了上去,底舱的水手能够听到如同野马群过境一般的隆隆轰鸣声,而甲板表面的趴地身子的船员们,感觉就像是整艘船都要飞起来了一样刺激。
随后,船只就来到了浪峰的最顶端,船身先是微微一顿,随后前头一空,从几乎呈50度角的陡峭浪尾就这样冲了下去,沉重的撞角劈开波浪的表面,像是一头脱了缰的野马,直接撞进了大海的怀抱中去。
在这一瞬间整艘船的前半部分,已经完全插入了海水中,前头上那几个抓着身边缆绳的水手,被身边汹涌的洋流直接揪了出去,消失在了阴暗的海底。
随后,浮力将船头从海面下抬了起来,经过了一次伤害的白獠牙号,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经历过一样,在海风的吹拂下,继续慢慢地前进。
暴雨似乎都被疯狗浪带走了一样,天空中变成了细腻的毛毛小雨,巴托斯将帽子从怀里拽出来重新戴在了头上,阴着脸走下船桥,看了看四周刚刚爬起来的水手们:“清点人数!”
“大副,我们少了五个兄弟。”随后,水手长走过来报告道,他的脸色亦然不怎么样,白獠牙号上的船员与加勒比海上那些随时都可以牺牲的海盗人渣们不一样,这些人都是从马恩外贸名下的各艘船只上搜罗来的精英,每个人都十分宝贵。
“安抚一下大家,趁着天气还好,我们得继续前进。”巴托斯展开一张湿漉漉的海图,皱起了眉头,“也不知道boss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吧,就算我们都死光了,boss也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水手长耸了耸肩,摆了摆手向着另一边走出去,“我先去做我的工作了。”
与此同时,在开曼群岛附近的海域,距离一座孤岛岸边不远的一处破烂的沉船废墟上,扛着螺旋花纹杆血红色长矛的肖枭正坐在一截朽烂的木头上,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在他的身边,一群衣衫褴褛的人被生锈的铁索捆绑在船舱天花板的承重柱上,他们的瑟瑟发抖着,不知道再害怕些什么。
而在他身边,柳小蝶正小心地举着蜡烛在墙壁上看着一些已经被海水侵蚀地非常厉害的字迹,她用锋利的阿泰尔之剑将那些还湿润的藤壶和贝壳撬开,小声地喃喃着。
虽然说是白天,但是天色依旧阴得厉害,海浪拍打着朽烂的船板,瑟瑟发抖的一群人们似乎在努力地祈祷着什么,船舱里愈来愈大的嗡嗡声让柳小蝶皱紧了眉头,她来到了一个被捆在柱子上的白人大汉身旁,将剑尖顶在了他的喉咙上。
“你们说话的声音能不能小一点!”柳小蝶恶狠狠地威胁道。
“他听不懂你说的话,他是个葡萄牙人,你要说葡萄牙语才行,”肖枭从朽木上站起身来,来到了白人身边,拍了拍他的脸颊,用葡萄牙语问道,“嗨,老兄,你在怕什么,我从来没见过跟上帝祈祷的海盗。”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白人大汉就像是被刺激到一样大喊起来,他的声音里甚至带着一点哭腔,“我死在了大海上,现在连地狱都去不了了!”
“上帝也救不了你,你又何必要祈祷着去麻烦他老人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