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闻其香都不觉得有何怪异之处了,谁知一抬头便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红似火,亮如萤,彼岸花开不见叶。前孽生,今世结,一到彼岸终忘却。
看过多少吟诵曼珠沙华的词文美句,也比不上眼前真真切切的震撼。
一米多高的彼岸花,安之若素地在穹顶之下无风自动,安详又不失灵气,仿佛可以静静地普度众生。细长的花瓣向外伸展,周围笼罩着淡淡的一层光芒,恬静美妙。金黄的花蕊轻轻摇曳,似呢喃,似劝诫。
这样的景象只有退后才可以看见,否则在黑漆漆的青铜顶之下,是不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一番景象的。
彼岸花开时是没有叶子的,传说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得相见,有缘却无份。
不知为何,我想起了那个被封在墓墙里哀唱不绝的女尸,生前的涵柔姑娘。痴情等待却换来了泥水封身,勿弃,吾意,念归,无戏,不知这八字蕴含了多少悲情事迹。
不知不觉,看的竟像是痴了。直到小道在我眼前挥了挥手,我才回过神来。
“这花看来也没有多少危险啊,那这些蚂蚁难不成集体自尽?”小道比我理智多了,此时正蹲着观察那些显得毫无生机的杀戮者,只是说的话让人不禁汗颜。
“不可能,它们吃饱了撑的来个自杀玩玩儿?多半是……”话还没说完,我突然感到头上掉到了什么东西,拽下来一看,愣的话都没吐清楚,生硬地把上句接下来:“是……有原因的,祝佑叔,注意,啊,上面也有蚂蚁,活的!”说着急忙向后退了几步。
只是手中的蚂蚁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威风凛凛,再加上我一紧张,手中力量不禁加大了几分,它只是象征性地挥挥前螯,就再也没了动静,显得奄奄一息。
“诶,这些蚂蚁营养不良吗?不堪一击啊。”我呼了一口气,将那只失足从台上掉下的蚂蚁举在眼前,发现它像是脱水般的干瘪下去,轻轻一揉就身首分离了。
“倒像是被啥榨干了。”小道也拈起一个,翻来覆去地看。我摇摇头,表示对此疑问无能为力,帮不上忙,索性到一旁继续研究那个有纹路的青铜壁了。
由于这一次是由远及近,所以视野更为广阔,隐隐约约能看清墙壁全貌。结果却更令人震惊,这些粗细不一的纹路,勾勒的赫然就是眼前的彼岸花。栩栩如生,细节描绘十分到位,场面令人叹为观止。
料想在当年连铁能练成钢的原理都不知道的古人,是如何用比铜更为坚硬的东西在此刻出如此精细的画来。
不可估量。
唯一的缺憾是这花展现的不完整,因为蚁堆可能较厚,堆积起来遮盖了花托以下的部分,没有细细的梗的陪衬,不是很顺眼。
我下意识的用手刨了刨墙根,想清理出一小块空间,奈何干瘪的蚁堆松散,很快又塌下来填没掉了。
但就在这一瞥之间,我发现花托下面,竟然有几条向外延伸出的细细根须。而根须的末端,似乎缠卷着什么。猛一看竟像是抓到猎物的触手,紧紧拽着防止挣脱。
也就那一刹那的事,很快这里又恢复了原状。我对那个模糊的景象有点耿耿于怀,虽然说极有可能是看走眼,但在没弄清楚之前就是各种不舒服。
转身打算叫小道来帮忙,结果还没出声就看见他神色古怪的朝我走来,眼睛隐藏在荧光照不到的阴影里,显得有点阴森森的。
“啊喂,你别吓我啊,祝佑叔,这里有发现。”我看他这个模样不禁有些害怕,往后退了退。咔擦咔擦的像是踩在满地残叶上发出的声音更加显得环境妖异。
小道听我这么一讲,身子顿了顿,将荧光棒往前举了举,照到了我的脸,“哈,小魔物想啥呢,一脸怕兮兮的样子。”语调带着他惯有的不正经。
仔细和记忆中的比较一下,确认是本人无误,也就放下心来,“咳,你才是神经兮兮的呢,怎么,有线索了?”我回想一下那个画面,心想要不要等会想办法爬上去看看原型。
“啧,线索倒是没有,但我想到了一个很有可能的情况。”小道竖起食指在空中晃了晃,故作神秘道:“就是有点重口,你会不会害怕?”
“快说,别卖关子。”我正色道,在地下已经过了一天半,其他人还都生死未卜,这种情况下真没心情听故事。况且小道这个人,你越跟他扯皮,他聊得越嗨,一人一句可以词语不带重样儿。
“那你可得准备好了,这个推论经过我严密的排查,发现其有可能就是这满地芝麻桔杆样子的原因。”小道压低声音,仿佛生怕有人听到一般,“我觉得,这些蚂蚁,就是这彼岸花的养料,有点像主仆关系,这里就像祭台,蚂蚁用生命供养它们的信仰。”
说罢又自己笑起来,自言自语一样,“小魔物,这样奇怪的思路你一定以为我衣服没干发烧说胡话了吧。”
但我一点都不想笑,因为听完小道的假设,在脑海里形成的画面,和那一刹那看见的场景神似。如果真的吻合,那头顶上的这朵散发着温和光芒的彼岸,人畜无害的外表下,一定有着魔王般的思想。
彼岸本是黄泉花,竟能使得数以万计的火红切叶蚁心甘情愿的以自己的生命以续它的生命。这样的能力,会不会诱惑着让人也迷迷糊糊臣服于它的脚下?
毕竟它太美了,美得令人窒息,美得让人膜拜。
想想就瘆得慌,我一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