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邱菊正要开口,秦宸已经起身,而颖儿已经服侍她穿戴。
话到了嘴边,邱菊还是吞了下去,恐怕小姐不亲自去,小少爷不一定能回得来,她叹了一口气,还是上前帮忙。
再者,她冥冥之中觉得小姐今日神情与往日大不相同,言语眉梢间,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两个大丫头很快就给秦宸给拾掇好了。
这时,一个穿着鸦青色褙子的婆子闻讯急急忙忙走了进来,她目光落在秦宸一身出门打扮上时,眉头皱了起来,瞪了颖儿和邱菊一眼,立即斥责道:“你们两个怎么服侍小姐的,小姐生病了,还能出门?如今又是夜里,地面还湿着,要是摔了怎么办?”
说完二话不说,这婆子就上前,要扶着秦宸去塌上坐着。
不晓被秦宸一把甩开了。
“刘嬷嬷,我要出门是我的事,你虽然是我院子里的管事嬷嬷,可也不能做主子的主!”秦宸眼皮都懒得抬,神色淡淡道,
根据原主的记忆,秦宸断定这个嬷嬷不是她的人,应该是她祖母派来监视她的眼线。
刘嬷嬷面色有些不好看,但语气还是很温和关切,“小姐说的是,只是奴婢是老太太派来照顾小姐的,万事以小姐身体为先,照顾好小姐是奴婢的责任,要是平日奴婢自然没有拦着的道理,只是眼下小姐大病初愈,正是最要紧的时候,吹不得风,要是小姐再病下,那就是奴婢照顾不周了。”
刘嬷嬷这话滴水不漏,秦宸还真没法反驳。
那就索性不反驳了,秦宸看都没看她,绕过她直接往外走。
刘嬷嬷语塞,一口气噎住,愣了一下后,连忙追上去。
如今正是三月底满园浓翠芳菲艳丽的时候,即便看不到满院子的花草,可一出澄碧居的正院,秦宸还是闻到了满鼻的花香。
她大病刚起,披了一件妃色的披风,带着风帽,被两个丫头搀扶着往柳姨娘的翠柳院走去。
前面一个婆子和小丫头掌灯,后面还跟着几个婆子丫头。刘嬷嬷连忙跟在秦宸身边,暗暗头疼。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在抄手游廊上疾步穿梭。
秦宸和秦珩虽然都排行第四,可都是秦家长房的嫡子嫡女,秦宸的父亲是秦家正经的嫡长子,他与长安城周家的婚事是早定下的,后来秦宸的母亲因为母亲去世守孝,晚了三年,所以周氏入门比两个弟媳都要晚。
只是秦宸这一房在秦家的地位,比一旁小户人家的庶子都不如。
如今秦家的老太太并非秦宸的亲祖母,秦宸的父亲秦攸之是老爷子的嫡妻顾氏所出,只是三十几年前,不知道什么缘故,顾氏跟老爷子合离,顾氏一家如人间蒸发般消失地无影无踪。
秦老爷子后来续娶了秦州刺史的庶妹为继室,就是现在的老太太韩氏。
秦宸的二叔和三叔都是韩氏所生,韩氏哪只眼睛都看不顺长房正经嫡子秦攸之,秦攸之倒好,一年大半时间不在府上,花天酒地,诗酒为乐,倒是一双儿女在府上吃尽了苦头。
一路上秦宸回想起原主的记忆,对原主和弟弟的处境,已经不能用同情两个字来形容。
难怪她养成一副争强好胜的性子,如果她不挡在前面,她们姐弟一定是人家的刀俎鱼肉。
姐弟俩在这样的秦家,没被折磨死,还真是造化。
不对,原主不是被折腾死了吗?然后换了她过来。
秦宸勾起唇角冷笑了一声,既然她占据了她的身体,就帮她守护好唯一的弟弟。
这么一段思量,她的脚步已经抵达了翠柳院的门口。
守在门口的是几个膀大腰粗的婆子,见状立即堵在了门口,还有个伶俐的小丫头转溜了一下眼珠子立马闪去通风报信。
秦宸面如冷霜。
真是好大的胆子,几个奴才都敢挡在主子的面前,足见这对姐弟在秦家地位有多低下。
“让开,没看到四小姐过来了吗?”颖儿走上前,叉着腰对着几个婆子一顿怒斥。
那几个婆子早得了吩咐,面不改色行了行礼,却没有让道。
颖儿再也抑制不住怒火,咬着牙道:“不过是跟着一个姨娘,就这么不懂规矩,我明日就去禀报二老爷,把你们给发卖了!”
颖儿这话大有深意,她没说找老太太,也没说找当家的二太太,而是说找二老爷,因为她知晓柳姨娘之所以这么张狂,完全是老太太给她撑腰,至于那事事看着老太太脸色行事的二太太自然不会管这些事,唯独能找的只有当家的二老爷。
二老爷是个爷们,且在秦州府为官,眼界见识自然不是内院这些女人可比,再顾忌长房,一些基本的脸面还是要的。
平日,实在忍无可忍时,秦宸也会去找她的二叔。
所以颖儿这话起了效果,那几个婆子果然面面相觑,只是也没有让开路。二老爷最多说几句场面的话,发卖下人还得经二太太的手,只要柳姨娘往老太太那一说,定然什么事都没有,些许老太太还怪四小姐擅自找二老爷。
“四小姐,刚刚姨娘吩咐奴婢们,不让人进,奴婢们也是听主子指令行事,还请小姐莫要怪罪!”那婆子挤眉弄眼地说道。
饶是再稳重不过的邱菊也气疯了。
秦宸默默叹气,为这对姐弟伤心,她淡淡瞅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刘嬷嬷,开口道:“刘嬷嬷,你是长房的管事嬷嬷,这就是你管教婆子的成果?”
刘嬷嬷心下一凛,暗道四小姐今日不声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