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乡民谣’剧组。”
工作人员的回答让艾米莉稍稍有些愣神,但为了不耽误队伍入场的秩序,艾米莉还是懵懵懂懂地进入了新闻大厅。
在场的全部都是新闻媒体,不久之后,消息就沸沸扬扬地开始传播了开来。进一步大厅之后才得知,提案的发起人是蓝礼。
早晨,蓝礼前往观看导演双周单元的“蓝色废墟”,路过电影宫的时候,意外地看到了细雨之中正在排队的记者们,距离新闻发布会还有足足两个小时,但队伍就已经出具规模,在寒风细雨之中更是显得壮观。
出于善意,蓝礼及时地联系了科恩兄弟,完成了沟通。
一方面,以剧组的名义与主委会官方展开沟通,希望能够提早开放新闻中心,让记者们在室内等候;但另一方面,考虑到法国人的办事效率举世闻名,于是,以剧组的名义提前准备好了咖啡以及毛巾,尽可能地避免感冒和受凉。
最终,记者们比预期提早了三十分钟进入新闻中心大厅。
不过,所有一切都没有大肆宣传,仿佛只是组委会工作的一部分般。如果不是因为好奇,一向冷漠而高傲的戛纳电影节组委会怎么可能突然就变得如此贴心,顺口询问了一句,那么他们就永远都没有机会知道背后的真相了,更不要说路过不留名的蓝礼了。
低头看着手中的咖啡,艾米莉真心觉得,这就是所谓的完美。
“……你不喜欢,可以拒绝,但不要胡乱揣测别人的好意。什么事情都是炒作,什么事情都是公关形象,也许好莱坞是这样,但少爷从来不是这样,他根本不需要,他也根本不屑。什么样的眼睛和什么样的思想才能看到什么样的世界,请不要用你肮脏的思想来玷污一片好意,好吗?”
旁边传来了一阵熙熙攘攘的吵闹声,艾米莉转过头,然后就看到了马克-拉坎特正在面红耳赤地据理力争,站在眼前的是两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朝气而张扬,一身招摇的名牌装扮却因为暴雨的关系而变得狼狈起来。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没有谴责的意思。现在整个好莱坞乃至整个世界都是这样,我不认为这有什么错误,即使蓝礼为了博名声,故意做出了这种贴心的举动来讨好媒体,我觉得这再正常不过了,甚至是值得鼓励的。
我只是没有想到,蓝礼还需要这样做,感叹了一下罢了,又什么说他的坏话。你激动个什么劲儿?这又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真是没有见过世面你难道不知道,就是因为像你这样的粉丝,所以才最招人讨厌吗?”
对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满脸的高傲和不耐,居高临下的颐指气使,以不耐烦的表情尖锐而犀利地给予了还击。
马克整个人都气得浑身发抖,“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少爷不需要博名声,也不需要讨好你这样的媒体,不要用你那种狭隘而愚蠢的眼光来揣测少爷的好意。如果你不喜欢,你可以把咖啡倒掉,表示自己的清高,彻底划清界限!”
“不就是一杯普普通通的美式咖啡嘛,耶稣基督!说的好像是铂金咖啡一样,里面又没有泡着金子,我才不稀罕!”对方没有任何犹豫,一气之下就将手中的咖啡杯放在了旁边的椅背上,转过头就准备迈步离开。
“抱歉,请把自己的垃圾带走。”艾米莉走了上来,挺直了腰杆,不卑不亢、气宇轩昂,语气强硬地说道。
作为一名生活在纽约的亚裔,艾米莉清楚地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这样的情况,那些无处不在的隐形歧视,来自骨子里的高高在上才是真正令人心寒的排斥和疏离,如果她选择忍气吞声,对方只会得寸进尺;如果她选择冒然激进,对方只会怀恨在心。
所以,她需要坚定不移地强调自己的立场,把双方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就好像现在。
对方停下了脚步,一脸莫名其妙地投来了视线。
艾米莉再次强调到,“这是新闻发布会大厅,请自行清理自己的随身垃圾。这是一个基本公民的素质,还是说,你认为自己是一名高高在上的新闻媒体从业者,无冕之王,所以你可以无视这些基本准则?”
对方微微愣了愣,似乎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站在旁边的同伴察觉到了周围投射过来的尖锐视线,悄悄地用手肘撞了撞他的手臂。
现场的气氛隐隐有些不对,那个年轻人只能是清了清嗓子,高傲地扬起头颅,掩饰自己的慌张和狼狈,假装没事地说道,“不要什么事情都上纲上线,我只是暂时放在这里而已,准备寻找到座位之后,再过来清理。你们欧洲人总是这样,假装自己是上帝。”
“抱歉,我是美国人。”艾米莉露出了一个微笑。
对方顿时不由就噎住了,随即周围也响起了一片低低的笑声,还有一个声音大喇喇地扬声喊到,“另外,喜欢扮演上帝的难道不是你们自己吗?”
这下,笑声就更加汹涌了。
那两个人抓起了咖啡杯,灰溜溜地转身离开,远远地躲到了新闻中心的角落里。
艾米莉看向了马克,但马克依旧气呼呼的,不愿意说话,视线余光死死地锁定住了那两个人的背影,这让艾米莉不由哑然失笑,“马克,没有必要和他们计较。”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马克还是心气难平,“少爷从来就不需要这些虚名,如果他愿意的话,他只需要振臂高呼,全世界的堂吉诃德们都愿意响应,但他没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