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丢掉了自己的首席鼓手位置,甚至还没有捂热,瑞恩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来,然后以更加出色的表现,挤掉了安德鲁,成为了音乐室乐队的首发鼓手,即使安德鲁情绪失控地朝着弗莱彻竭力争取,但还是无济于事。
先是家庭的疏离,而后是首席的丢失,梦想的岌岌可危和踽踽独行让安德鲁感受到深深的危机感,他意识到自己最近太过得意忘形,显然出现了松懈,反而是瑞恩迎头赶上而他根本没有得意的资本。
于是,安德鲁和妮可分手了。但分手的方式却十分伤人,因为他认为妮可的存在无法让他成就伟大,所以他不能再继续“迁就”妮可,残忍、冷酷、血腥、自我、高傲、无情、漠然,安德鲁平静地以一种决绝的方式告别了妮可,甚至可以说是“抛弃”了妮可。
现场观众再次陷入了一种心理不适感,道德良知底线所带来的灼热感开始在胃部燃烧,这样的安德鲁着实是让人喜欢不起来,但这种感觉很快就转变成为了惊讶和错愕,因为安德鲁不仅仅是对他人狠辣,对自己更加毒辣。
为了重新赢回首席位置,安德鲁开始了闭关训练,提前准备好冰块,然后开始正式练习双倍摇摆技术,并且挑战“大篷车”里面的超高难度四百击,全场观众就这样看着安德鲁一点一点地走火入魔,持续不断地自我折磨,即使血水将冰块彻底染红,他也忘乎所以地投入训练。
那种癫狂和执着、那种偏执和狠厉,让在场观众不由头皮发麻。
而这还不是全部。
下一次训练之中,弗莱彻播放了一段爵士乐,讲述了一个故事,关于他弟子的故事。
一个就连音阶都不认识的男孩,一个差点无法进入谢尔佛学院的男孩,但最终弗莱彻将他招进了音乐室乐队之中;待大三那一年,这个男孩已经成为了林肯中心的三号乐手,一年之后,他成为了首席。但遗憾的是,他昨天因为车祸而去世了。
他叫做肖恩-凯西。
难得一见地,弗莱彻泄露了自己的脆弱和无助,坐在所有乐队成员面前,静静地讲述着这个故事,情到浓处,潸然泪下。
但整个排练室之中依旧鸦雀无声。
弗莱彻很快就恢复了常态,重新投入排练之中,但显然,他的心绪依旧有些混乱现在担任首席鼓手的瑞恩-康纳利,才刚刚演奏了第一个四拍,弗莱彻就中断了练习,连连摇头,无法满意现在的节奏。
“不如内曼试试看。”弗莱彻说。
平静地坐在旁边抱着双臂的安德鲁,嘴角忍不住轻轻上扬了些许,尽管随即就平复了下来,但还是暴露了自己内心的得意和欣喜。
现在,安德鲁-内曼、瑞恩-康纳利、卡尔-特纳三位鼓手,就是你死我活的竞争对手,那种看不见的血腥感正在一点一点地弥漫开来。
而弗莱彻则正在鼓励着这一点,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优胜劣汰,爵士乐队的练习室中将大自然准则的原始和残酷展现得淋漓尽致。
“或许现在是内曼赢回首席的时候了。”弗莱彻如此说道,但仅仅一个四拍过后,弗莱彻就再次中断了演奏,“不,我猜还是算了。特纳!”又是一个四拍过后,弗莱彻直接就情绪激动地踢翻了自己的乐谱架,“草/你/妈/的!”整个人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道,“康纳利给我滚到架子鼓面前!”
弗莱彻压低了嗓音,一字一顿地说道,“今天你们三个/娘/炮出不了一个能够打节奏的,我们就不要回家了!”那轻盈而简单的话语却将那股狠厉与暴躁完全展现了出来,“一,二,走!”甚至还不到四拍,弗莱彻就掐断了表演,“看起来我们要通宵了。内曼!”
又是一个四拍,弗莱彻怒目圆睁、面部狰狞地对着安德鲁嘶吼到,“不是我见鬼的节奏!”
深呼吸!
弗莱彻做了一个深深呼吸的动作,让自己平静了下来,他转头看向了乐队其他成员。
“抱歉,大家。痛恨让大家经历这一切,如果你们要上大号或者喝咖啡什么的,现在就是最好时机,因为在这些鼓手能够击打出他/妈/的准确节奏之前,谁都他/妈/地不准回家!我在这里向所有乐手道歉。我是认真的。十分钟,二十分钟,一个小时。”
而后弗莱彻转过身看向了三名鼓手,“你们听见了吗?狗/崽/子/们。”眼神一点一点变得凶残冷酷起来,“你们最好趁早给我击打出完美的四百击!康纳利!立刻滚到架子鼓前面来!”
煎熬!
接下来就是煎熬,对于大屏幕之内的三位鼓手是如此,对于大屏幕之外的全场观众也是如此。
安德鲁不行,特纳上;特纳不行,康纳利上;康纳利不行,又安德鲁上。
三名鼓手之间就形成了一个死循环,每个人都在较劲,与自己、与对手、与弗莱彻、与架子鼓较劲。
身体的折磨已经渐渐体现了出来,每个人都大汗淋漓,如同置身于桑拿室之中一般,汗水彻底势头了衣服,就连头发都可以滴出水来,体力的透支让肌肉开始变得僵硬;更糟糕的是,虎口和手腕都开始出现了磨损,暗红色的血液将鼓槌染红,如同绣花针般的疼痛开始慢慢渗透。
物理层面的折磨正在让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但比起精神层面的打击起来,似乎也就没有那么可怕了,最恶劣的就是,物理层面的痛苦正在挑战神经,而精神层面的碰撞则反反复复碾压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