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
中/国剧院放映厅之中,孤独而落寞的掌声正在回荡着,视线纷纷朝着声音来源投射过去,然后就可以看到格拉汉姆-休斯孤零零的身影,在朦胧的奶黄色光晕之中,倔强而坚定地站立着,忘乎所以地鼓掌着。
瞬间冲动驱使之下做出的举动,现在回过神来之后,膝盖就不由微微发软起来,格拉汉姆显然没有预料到,自己居然是全场观众之中唯一一个起立鼓掌的,而其他观众似乎都没有反应,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电影不够出色?只有格拉汉姆一个人喜欢,甚至于,其他观众和影评人都讨厌得不行?这将成为蓝礼职业生涯的滑铁卢?还是说,电影太过深奥也太过磅礴,观众们需要更多时间沉淀情绪消化想法,短时间之内无法给出准确的感想,可能是喜欢也可能是讨厌?就好像当初内部试映结束的那些反应一般?
可能是前者,也可能是后者,还有可能是其他诸多不同的情况。格拉汉姆无从得知,因为他没有办法代替别人发表感想,他只能代表自己——
他喜欢,他非常喜欢,他疯狂的喜欢,足以堪比“爱疯了”和“醉乡民谣”在他心目中的位置,甚至超过了“地心引力”。
因为“地心引力”所呈现的主题太过哲学也太过理智,在恢弘磅礴的格局之中带来了一种高级层面的思考;而“星际穿越”所展现的主题则更加感性也更加亲近,可以说是更加煽情也更加简单,但对于普通观众来说却更加动人。
全场观众瞩目下,格拉汉姆的膝盖稍稍有些打颤,他有种冲动坐下来,让自己从那些目光之中逃离;但最终格拉汉姆不仅没有坐下,反而还打直了膝盖、挺直了腰杆,以更加坚定也更加狂热的方式证明自己的观点:
你们不喜欢?没有关系,我喜欢,这就足够了,这也是唯一需要在意的事情。
电影和其他所有艺术都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审美品位,同样一部作品却能够在不同受众身上折射出截然不同的反应,因为别人喜欢而选择喜欢,那是跟风,甚至可能自己都说不出它的出色之处;因为自己喜欢而认定喜欢,那才是欣赏,可能只是因为自己与艺术品之间产生了共鸣,属于自己的共鸣,这才是最重要的。
艺术的欣赏就是如此,坚持自我,提炼自己,进化自我——有时候,自己喜欢的作品可能刚刚好触动到了主流大众的兴奋点;有时候,自己喜欢的作品可能全世界都没有人知道,就连创作者自己都已经遗忘了;有时候,自己喜欢的作品却恰恰遇到了另外一个人也喜欢,于是两个灵魂之间就产生了羁绊。
与主流和小众无关,与自己有关,这才是欣赏艺术的正确方式。
这太自私了?太主观了?太自我了?但艺术与审美、观念与品位、喜好与偏爱,这本来就是一个诞生于主观的意见,不是吗?就好像有人喜欢苹果而有人则喜欢香蕉一样,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也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灵魂。
没有人需要为自己的艺术欣赏品味道歉,坚持自我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格拉汉姆的脊梁越发坚挺起来,那股狂热和躁动正在冲破胸膛的束缚,破茧成蝶,内心深处的感动与共鸣,此刻全部都通过掌声传递出来,堂堂正正地向所有人展示着自己对这部作品的支持与热爱。
“啪啪。啪啪。”
即使他就是孤家寡人那又如何?堂吉诃德从来就不是主流大众,即使今天的中/国剧院只有他一个人,那也没有关系。
脑海之中不由再次浮现出了电影的最后一幕:
孤独而落寞的库珀离开了墨菲,在夜色之中独自来到了停机坪,带着ta、坐上飞船,然后再次踏上一段未知的征程。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带着淡淡的孤单却闪烁着微弱的希望光芒,就这样静静地讲述着那段惊心动魄的星际旅行过程中所发生的百年故事,坚定地再次走向未知,开启了寻找布兰德的征程。
此刻,他也是如此。
嘴角的笑容就绽放了开来,格拉汉姆骄傲而自豪地扬起了下巴,真正地开始享受这一刻的孤独和寂寞。
保罗-沃克转头看向了身边的蓝礼,眼眶之中闪烁着莹莹泪光,满腔的错杂却找不到一个准确的语句来表达:
库珀和墨菲的羁绊,让他想起了梅朵,为了梅朵,他也愿意完成这段星际穿越;库珀和布兰德的友谊,让他想起了蓝礼,在好莱坞名利场的这段征程中,他们都是孤独的,但蓝礼始终坚定不移地走到追逐梦想的道路上,即使所有人都不理解,蓝礼也依旧没有放弃,这也让他愿意追随蓝礼的脚步,开拓自己的全新人生。
在库珀身上,保罗看到了太多太多的情感羁绊,就仿佛再次回到了那段昏睡的日子里,经历了多少黑暗又承受了多少痛苦,他才终于再次回到了梅朵和蓝礼的身边,他才终于再次触摸到了加利福尼亚的阳光。
当库珀选择独自踏上寻找布兰德的旅程时,保罗就已经被彻底击溃,从那个长长的梦境苏醒过来之后,所有积累的情绪所有压抑的情感所有遗忘的伤痛,在此刻全部都爆发出来——
当得知自己死里逃生的时候,他没有哭;当梅朵在自己面前分崩离析的时候,他没有哭;当重新站立当正式出院当回到家中的时候,他都没有哭。他只是庆幸着,庆幸着自己再次拥有了第二段生命,喜悦和幸福占据了胸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