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放晴了,剧组上上下下都正在忙碌着,蓝礼和菲丽希缇也不例外,他们准备拍摄自己在马尔代夫的最后一场戏份,同时也是卡西安和琴-厄索的结局
两人联手窃取了死星的制神作书吧图纸并且经过一番折腾,终于把资料传送到星球之外的战舰上,但他们却已经错过了离开基地的时机,因为帝国已经派出了军队,以黑武士为首,包围了整个行星基地;然后,黑武士下达命令,为了阻止图纸被泄露,直接毁灭整个行星,于是,停留在基地里的每一个人都,没有人可以活着离开。
这也意味着,窃取图纸的整个反抗军小队,全军覆没。
考虑到电影的全局和节奏,加里斯不打算用分镜头一一交代所有人在面临死亡时的反应,制造出迈克尔-贝式的慢镜头悲壮,而是把镜头对准卡西安和琴-厄索两个人,由他们来承担起整个结局的重量,悲壮而惨烈。
无疑,这是非常重要的一场戏,也是整个故事情绪升华的一场戏,整个剧组之中还有谁能够比蓝礼、菲丽希缇更加适合呢?
对于这场戏,即使是蓝礼也不敢掉以轻心,表演内容本身就具有一定难度,但更重要的还是在于“举重若轻”就如同“星际穿越”的最后一幕,必须呈现出角色与故事的深度,又不能发力过猛而显得刻意煽情,这份尺度的拿捏无疑是整场戏的核心。
此前在“星际穿越”之中,那是蓝礼一个人的演出,分寸由自己掌控,细细琢磨之中寻找到了正确的表演轨道;而现在则是对手戏,他需要与菲丽希缇配合,双方的契合也就超越了个人的突出,他们之间需要找到一个正确的节奏与轨道才行。
本来,这也不算什么难题,磨合与练习就好,两位演员都是身经百战,不至于为难;但糟糕的天气却成为了未知因素,持续不断地冒头捣乱,间或地打断节奏,如同小孩子脾气一般让人捉摸不透,结果就是节奏忽快忽慢,根本无从找到正确方向,即使经验丰富如蓝礼,也难免受到干扰,无法进入状态。
面对天气的调皮捣蛋,蓝礼也只能是无可奈何地苦笑,这就是实地拍摄必须面临的困境之一。
不过,蓝礼与菲丽希缇也根据情况做出了相对应的调整,充分利用休息时间进行彩排,在镜头之外寻找到最适合彼此的节奏,把电影当做舞台剧,利用反反复复的连续寻找到最佳状态,然后登上“镜头”的舞台,一气呵成地完成表演,希望在天气的破坏到来之前,能够完成拍摄。
按照加里斯的构想,最后一场戏无疑是情感的升华与爆发,他期待着卡西安和琴-厄索之间的化学反应能够在收官时刻爆发出来,进而把个人情感的渺小放置在拯救星系的伟业面前却不是为了“贬低”个人情感,而是让人们真正意识到,那些推动历史进程的伟业背后,全部都是由一个个独立个体组成的,正是得益于那些“渺小”的存在,才拥有了“伟大”的诞生。
显然,加里斯对这场戏的期许非常高,但他对表演的理解却远远不够到位,甚至可以说是简单直白的。
在加里斯的蓝图里,身受重伤的两个人来到了沙滩之上,目睹着帝国战舰毁灭星球的那一次恢弘爆炸,他们坦然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琴-厄索主动握住了卡西安的手,然后卡西安拥抱住了琴-厄索,迎接毁灭的结局,镜头最后定格在琴-厄索饱含泪水的眼神之上。
但蓝礼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整场戏的脉络与思路是正确的,但执行方式却只是停留在了表面,更多是呈现出了卡西安与琴-厄索的情感交融从敌对到并肩再到知心,两个人终于敞开心扉,以一个拥抱来接纳对方,同时也拥抱死亡,那么,加里斯的构想就只是停留在了这里,根本无法进一步升华到“个人与集体”的层面。
牵手。拥抱。
如此含了太多个人信息,更多展现出了个人的情绪,而剥离了卡西安与琴-厄索反抗军的身份,也就剥离了如此牺牲的背后意义。
直白一点解释就是:这可以看做是卡西安与琴-厄索爱情的迸发与毁灭,却无法感受到整个反抗军小队为之牺牲的悲壮。
蓝礼反对如此诠释方式,他不认为这是打开最后一场戏的正确方式,卡西安和琴-厄索之间的情感类似于爱情却高于爱情,仅仅用“爱情”来束缚这段关系,无疑是肤浅而粗暴的,那应该是一种凌驾于人类基本情感之上的“love”:
对自己家人朋友和爱人、对自己所热爱的这片土地和世界,对自己坚定不移拥护追随的信仰与梦想。
这是一种“大爱”。
如果仅仅只是落于卡西安和琴-厄索的肩头,那么对整个反抗军小队、对于整部电影、对于他们牺牲自己而奋斗的事业,这都是一种忽略和轻视;正如加里斯的构想一般,这一场戏寄托了更加沉重也更加深刻的意义,只是,问题就在于,加里斯不知道应该如何阐述又如何陈述,如何将想法演变成为镜头。
如果通过文字,可以清晰准确地描述出来;但通过镜头,导演与演员应该如何合神作书吧,呈现出那份伟大与恢弘呢?
这就是电影的魅力来源:有些导演,可能选择旁白的方式,笨拙而直白地阐述出来,将自己的理念灌输给观众;但有些导演,则选择镜头来讲述自己的理念,那些光线、构图、视角与演员的表演融合在一起,细细讲述那些隐藏在深处的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