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信来阅读,直看的目眦尽裂,冷汗直淌,原来这封遗书揭露了一桩陈年旧事,却和家父与迟银川有关。当年家父在西域遭遇不幸,奄奄一息时,迟银川和他的死党都在身旁,迟银川眼红我家家产,逼迫家父立遗留给于他,家父如何肯干,自是坚决不允,后来迟银川威胁说家父若不答应,他便要拿我开刀,让我一生不得安宁,家父深知这个徒弟的秉性和手段,这才迫不得已留此遗言,将大半家业交由迟银川打理。那伴当是迟银川的死党之一,也是共同威逼胁迫家父的罪魁,是以从不敢和我提及,这回想是死前言善,心中有愧,这才留了遗书对我告知实情。他在信的最后还说,家父不幸身死,只怕也不是意外,而是迟银川布置机关从中捣鬼,只是这事毫无凭证,只是他自家的胡乱揣测,因此他也不敢断言。
当时我看了信件,虽然悲愤难当,却也没有要报仇杀害迟银川的念头,便连与他做对之心,也是一闪而过。一来这些都是那伴当的一家之言,他被迟银川害的如此下场,给我留言也不知是心里愧疚还是刻意报复;再则迟银川的确有过人之能,家业若真落在我的身上,也未必能向他一般做的如此庞大,何况这些年他对我一直很好,从没什么亏待之处。至于说他当年设计陷害家父云云,那更是伴当空中楼阁般的臆想,做不得数。
真正令我痛下决心,决议铲除迟银川的,是第二件事。我在西域时,也曾婚配成家,但内子命薄,过门一年便身故了,来到中原后,我一心立业,也没怎么考虑儿女私情,后来机缘巧合,结识了晶粉楼的歌伎小蝶。我不在乎她出身风尘,和她互生情愫,渐渐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还带她给伙伴好友们认识。没想到迟银川色迷心窍,见了小蝶后垂涎她的姿色,使出千般手段,终于玩弄了她。小蝶背叛于我,自觉无颜再见,便孤身离了宣州城,也不知去了哪里。我得闻此事自是怒火中烧,可迟银川非但没有半点愧疚歉意,还劝我说这等青楼女子根本与我不配,我要婚配娶新,他自会帮我找寻富贵人家结亲,浑然没把这所作所为当一回事!
这时我已忍无可忍,加上此前那封伴当遗书,前仇旧恨相加,对迟银川直是恨之入骨!于是便想要伺机报复,让这祸害死于非命。但此时迟银川已成宣州巨富,他有个三长两短,官面必不会善罢甘休,是以要做的天衣无缝,半点疑点也无,却也颇费心思。我想了月余,最后终被我想出一条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