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的心态已经不仅仅是变态,有可能是畸形。从小就一直存在潜在中的性格缺失问题,你了解过你父亲的童年吗?”方文也开口问道。
纳素珊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奶奶家那几个儿子女儿,内心隐藏恐惧厌恶憎恨,这一刻通通便显出来。纳素珊老实摇摇头,自小坐在角落里不止一次看过父亲隐隐炫耀得意的眼神,大伯父等人每次来的有意无意阿谀奉承。
那些亲戚一次次从这个家拿走的东西,借走的钱,慷慨大方不计较的父亲令这个家慢慢变得穷困潦倒。一次次的不作为纵容出了这些无限贪婪的人心。
“你父亲上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下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他这个老四从来都是被忽视的那一个,不如老大老二的重视,不似弟弟的宠爱。他在那个家庭中处于一个相当尴尬的地位,无论他怎么做,做多少都不会引起你爷爷奶奶的重视。哥哥们有意的争夺欺负,弟弟的为难诬陷令他在那个家庭中举步维艰。”方文也侃侃而谈,此时两人走出房间坐在阳台上的沙滩椅上,微风驱散燥热。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纳素珊疑惑看着方文也,难怪他那么晚回来。
“并不是远久得记不起的事情,只要去问问大伯父家里的人和村里一些老人,总会知道你父亲的童年。”方文也提出疑问,“知道为什么你爸爸不得重视吗?”
纳素珊摇摇头,她根本不能理解爷爷奶奶,同样是亲身儿子,为什么待遇不同。
“你爷爷奶奶最后是由谁赡养?”方文也问出了关键。
纳素珊睁大双眼,不可思议,“就因为这个?太可笑了。”
“在你眼中是可笑的问题,恰恰是老人最担心的问题。”方文也一本正经解释道,“你设想一下,如果你爷爷奶奶由你大伯二伯家庭承担赡养责任,你爷爷奶奶为了以后自己的生活能好一点,自然要多有偏袒。再或者,你爷爷奶奶要是人人公平对待,那最后是谁来赡养。中国有许多家庭,子女一多,老人就像皮球一样被这个踢给那个。索性不如偏袒你大伯二伯,令他们享受老人偏袒带来巨大好处的同时,把他们带到舆论最高点。”
“怎么说?”纳素珊不禁想到,那个总是泛着泪光的老人真有那么精明?
“你大伯二伯分家得到房产田地是最多,他们享受着这些东西也就意味着要赡养一个老人,其他子女自然不会有异议。农村人最怕流言蜚语,要是得到好处的同时不赡养老人,那么他们的下场就如舅舅舅妈一样被村里人孤立。他们的下场甚至会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一辈子。”
“真可怕。”纳素珊不禁感叹,舅舅被村里人孤立,主要是三个舅舅在背后鼓动大家。
“你爸爸得不到父母重视,自己就要寻求出路。他年轻时候意气风发勇敢走出山村到镇里谋生存,他运气很好,培训过后在厂房里某得一个职位。那个年代的福利还是不错,能分得一套不足五十平方米的单元楼房。”方文也顿了顿,“在这里你父亲出现了心理上一个重大转折点。”
纳素珊专心听着方文也分析,似乎她忽略了父亲儿时遭遇。
“你父亲有了房子,等于能在镇里安家落户。那些眼红的亲戚自然会依次找上门来,溜须拍马的话会令一个男人自信心爆棚。你父亲自此觉得自己能在村里挺胸抬头,他从未想过那些所谓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都是看重他的钱,好处。”方文也嗤笑,“你父亲被得意蒙蔽了双眼,自以为自己出人头地得到大家另眼相看。殊不知那些人只是当他是提款机而已。”
纳素珊对这点深有体会,“母亲时时劝导他顾家顾家,总是换来一次次谩骂和殴打。父亲从不想想这个三口之家,我们的地位比不上爷爷奶奶的一句话。舅舅们接济了不少我们家,时令蔬菜肉都是他们带来我们家。父亲那个时候自以为是,看舅舅们如土匪一般。人家一片好心还被他当做驴肝肺。”
“珊珊,我能知道你童年冷眼旁观看到的那些事情吗?”方文也目光灼灼盯着纳素珊,那目光透过纳素珊的视网膜顺着血管直达心脏。
纳素珊被方文也强大如丝的目光看得心脏砰砰跳,她苦笑道:“想不得,我心理的那扇久闭的门打开,而你是第一个倾听的观众。”
“我刚开始听到咒骂声和低沉压抑的哭声,我也会跟着哇哇大哭。渐渐地,我慢慢习惯了父母之间这样的相处模式,这种规律分两种,要么是奶奶家那边的亲戚走了之后,要么就是父亲喝醉酒之后。他很爱喝酒,一顿要喝三两的苞谷酒。可以说,他的酒品不好。喝完之后,那就是恶魔降临。”纳素珊身历其境般,鼻尖似乎还能闻到那酒气熏天的味道,“有一次,母亲气得带着我离开家。她和父亲说要离婚,父亲还以为母亲是说说玩。后来父亲下班回家发现冷锅冷灶,我们的衣物也收拾不见了。他才慌了,他循着路找到我们时。母亲正背着我走在会外婆家的山路上,父亲站在路边斩钉截铁表示会痛改前非。母亲这才跟他又回了家。”纳素珊笑着留着泪,“我多么鄙视我的母亲,多么痛恨我的父亲。”
“他们又在争吵,似乎恢复了以前的模式。我冷眼旁观着他们一次次在我面前谩骂痛苦,我当时想要是当初硬气一点坚决一点,生活是不是会是另外一个样子?”纳素珊抹了一把眼泪,“我鄙视父亲的说话不算话,他一次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