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六月看着言溪宁,欲言又止。
言溪宁收敛住浑身的冷意,“何事?”
“三月说,昨夜姑爷把你抱回来之后就出了门,至今未归。”
言溪宁正准备起床的手一顿,问道:“昨夜不是你扶我回房的?”
言溪宁皱着眉头,她喝了太多酒,对昨夜的事记不大清楚,只记得她在院子里舞剑,后来怎么回来的没什么印象。
“昨夜你吩咐了不准任何人靠近,所他们都不敢逾越,后来姑爷来了,子言子风拦不住,奴婢跟三月不敢拦。”
言溪宁淡淡的扫了六月一眼:“你们是不敢拦还是不打算拦?”
六月吐了吐舌头:“小姐你那时候都醉得站不住了,要是姑爷不来的话,恐怕三月就要把你打晕送回房了。”
言溪宁笑了笑,似随意的道:“可知道姑爷去哪了?”
“奴婢不知,不过子风哥哥偷偷跟去了。”
言溪宁挑眉:“子风?”
子风是四卫中武功稍弱的,轻功却比其他三卫更胜一筹,没有她的命令他从来不多管闲事,怎的这次竟会跟上了顾西辞?
“要是子风回来,让他立刻来见我。”
难得今日没有下雪,言溪宁在喝过醒酒汤后命凤乔等人把两个女儿带了过来。
康康小小由六月跟凤乔抱着,一左一右的坐在软榻上,而言溪宁则在画纸上一笔一笔勾的勒着,神色认真,下笔有神。
“主子,属下有事禀报。”
子风的声音自珠帘外传来,言溪宁下笔不停,“急不急?”
“不急。”
“那便侯着。”
“是。”
半柱香后,言溪宁放下笔,颇为满意的看着画卷,笑了笑:“今后每个月都给康康小小作一幅画,等她们长大了也能看看她们小时候的模样。”
虽然没有相机,不能拍照,但她可以画,同样可以留住她们小时候的美好时光。
“好了,这么久不动你们也累了,放下康康小小,都下去吧。”
凤乔六月退出了流云居,言溪宁一手抱着康康,一手拿着拨浪鼓逗着小小玩,“说吧,昨夜都去了哪儿。”
“昨夜姑爷去了谢府,待了半个时辰,谢迁之后便连夜进了宫。出了谢府后,姑爷便又去了慈云庵,没多久,无心师太便派了一个小尼姑去了皇宫,小尼姑回来的时候跟着一个人,那个人正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怀恩。”
“怀恩师父?”
顾西辞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找谢迁,更不会莫名其妙的去找无心师太,只是无心师太跟怀恩什么关系?
“姑爷跟怀恩密谈了一个时辰,这才出了慈云庵,如今去了宝和堂,见了掌柜许翰文。”
许翰文?
言溪宁一愣,宝和堂的许翰文,是那个在西湖丢了钱袋的书生?
“你怎么不继续跟着?”
子风面色有些尴尬的道:“被姑爷发现了。”
言溪宁好笑,“以顾西辞的武功,恐怕从你跟踪他的那一刻他就发现了。”
子风闻言,拉耸着双肩:“属下无能。”
“好了,下去吧。”言溪宁笑笑,转头亲了亲怀里的康康,目光望向窗外明亮的阳光。
昨夜,朱佑樘跟顾西辞说了什么?
以至于顾西辞有这么多的动作。
“三月,昨夜皇上来时,跟姑爷都说了什么?”
“奴婢不敢靠近姑爷的药房,那里的隐卫个个武功在属下之上。不过,昨夜子生去了。”
“子生。”
“主子,属下昨夜只听见皇上对姑爷说了一句话。”
“说。”
“若事情没有闹大,她依旧会是朕的皇后,可如今太后已然听见传言,皇后私自出宫被辱……朕能做的只是尽量保她一命!”
皇后被玷污,太皇太后一旦知晓,第一个便会要了张锦络的命!
言溪宁似乎懂了顾西辞的一系列动作。
朱佑樘说尽量保张锦络一命,是“尽量”,并不是“一定”,一旦太皇太后为了皇家颜面执意要赐死她,朱佑樘未必会忤逆太皇太后全力护她。
而谢迁是得朱佑樘重用的重臣之一,又是颇得太皇太后赏识的翰林院才子,若是能得他在朱佑樘跟太皇太后耳边进言,至少能多一分保住张锦络的成算。
至于怀恩,别人不知道,可顾西辞却一定查过,怀恩本姓戴,名薛惭,有着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功,自创了一套戴家剑法,因其堂兄获罪牵连,被净身入宫后,改剑法为薛家剑法。
朱佑樘自小习武拜师于他,多次被怀恩救于生死边缘,因着身份,朱佑樘没有叫他师父,而言溪宁则毫无避讳的称呼怀恩为怀恩师父,因朱佑樘练习剑法时言溪宁并没有回避,所以对薛家剑法无论是招式还是心法都是耳目能详。
若说朱佑樘对太皇太后是孝顺恭敬,那么,对怀恩,是深深的敬重!
因着怀恩传授朱佑樘武功,护他多年,替他挡了一次次的暗杀,就连太皇太后都对怀恩敬重三分。
有谢迁,有怀恩,张锦络被赐死的可能不大,只是,一个有着不洁污名的女人不可能再做一朝皇后。
至于顾西辞见一个民间大夫,言溪宁怎么也想不通,也许只是刚好遇上?
言溪宁一叹,张锦络因她失身,朱佑樘也愿意张锦络继续坐这皇后之位,那她便帮张锦络保住这后宫女主人的位置。
就当是一点小小的补偿罢。
当最后一缕阳光落下,京城的大街小巷早已传遍当今皇后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