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看书>军事历史>汉祚高门>1285 为我斩单于

时间悄然流逝,殿中始终有悠扬悦耳丝竹之声,倒也不至于冷场。

虽然众人参与的积极性很高,但这也毕竟不是什么士大夫云集的雅集,真正落笔成篇上交作品不过两百多份,其中绝大多数人还是自惭藏拙,不再献丑。

江虨等几人围绕着郭荷端坐,各自案上都堆放着一些时流上缴的作品,各自传看品评,打上一个或优或良的评价。基本上每一份作品都在几个案间流传一遍,最终汇总到郭荷案上,由这位大宗师最终裁决。

一时间众人倒是被这种方式所吸引,心内也隐隐略有所悟,不免便有了更多的想法。

本来就是宴中闲戏的提议,倒也并不过分的严谨庄重,很快结果便出来,并一些优秀的选篇被送到了大将军的案头上。

沈哲子草草翻阅一下,便发现这结果非常有趣。最终被挑选出来的佳篇大多为赋文,相对而言,赋要比诗对个人的文化造诣要求更高,凡能成篇,评价便要高上一筹。其实诗赋词曲包括更及后世的笔记、之类,也代表着文化的逐渐普及与开放,不再是少部分人所把持的特权专利。

而这些排名靠前的赋文,主要都是出自馆院学子之手。当然这也并不足说明学子们才具已经远远胜过了在场这些关陇时流,仅仅文辞上的表现,并不足代表一个人才能的全部,而且这些馆院学子们平日便深受考试的折磨,提笔便信手拈来,也实在不值得夸耀。

尽管沈哲子明白这些,但这些馆院学子们的表现也着实让人感到惊讶,特别是主案的郭荷将每一篇诗赋都通读一遍,对于这些馆院学子们的造诣更生惊艳之感。

虽然之前也有一些学子上前问答交流,但在这样的场合言谈难免流于浅表,难得深入。落笔成文,却是一个人更深层次的学问、思想和格局的表露。

这些学子们各自学理造诣未必有多精深,但却能自成章法,于事于物已经有了自己的格局感受,这不免让郭荷大感吃惊。如果说之前表态想要前往河洛游历还不乏应景的客套,那么眼下他是真的萌生出这样一个念头,想要走入天中,看一看行台究竟何种文教手段,竟然能取得如此丰硕的成果。

其实将馆院学子们的作品与这些关陇时流们摆在一起评价,本身便不公允。这些学子们年纪虽然不大,但却在天中学府久受熏陶,众多时流高选云集天中,哪怕是一块顽石,长久熏陶也能渐有美器姿态。

而关陇这些时流久生于乱世,更加难享受到成系统的学业教养,即便是杜家这样自有家学渊源的门户,所学也不过只是囿于门户之见,视野要狭隘得多。更不要说还有诸多根本就全无家学传承的豪右人家,能够识文断字,勉强落笔成篇,已经是自学不辍的上进表现了。

这一点沈哲子是深有感受,虽然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老爹便吹牛说他家几代治公羊学,还让沈哲子不明觉厉、惊了一惊。之后便也渐渐明白,所谓几代治学,不过是将古籍篇章摆在家里保养,闲暇时念上几句。

他家若真有什么家学传承,不至于沈牧、沈云几人放纵成那种唯得武用的材质。穷得只剩钱,到现在权势滔天,至于真正的底蕴还是浅薄,这就是沈家目下的真实写照。

当然作为这个世道的天命之选,沈大将军自然不会被现实难住,既然短期内不能完成底蕴上的超赶,那就直接改造社会风气和时人的价值观,实现弯道超车。

这是之后关陇集团中的鲜卑豪门都明白的道理,沈哲子自然信手拈来。南北事功第一门户,这个口号喊出来,谁又能反驳?

抛开这些遐思,沈哲子让人在殿上诵读那些优秀的选篇。而江虨也在一侧适时补充道,这些篇章虽然是一时兴致之作,但之后也要整编成册、刊行发放于世,并且会录入馆阁中。

讲到这里,由不得不提行台的另一桩制度。

乱世持续年久,对文化是一种非常大的伤害,一些记载着古人思想精华的古籍难免要在动乱中被摧毁失传。为了鼓励民间呈献私藏,行台便也在各地设立经馆,呈交者除了会获得钱财奖赏之外,一些意义重大的捐赠者甚至还会直接授予爵位。

除了搜罗古籍,各地经馆也会录入当下时人的编著,一旦时流作品被录入经馆,便会由行台出资,刊印发行天下。

这种一举成名天下知的机会,自然对时流特别是那些饱学之士有着非常大的诱惑。他们或许不好权位,但是对于自己一身所学的著述能够风靡于世道之内,凭着自己的才学搏得文名,还是有着非常强的欲求。

当然也不是没有既不爱权位,也不爱虚名的人,那种人无欲无求,几近成仙,由之恬淡自守便是了,无谓再去打扰。

听到自己的作品也能得享如此殊遇,那些得以选拔优异的人也都一个个喜形于色,又懊恼仓促落笔难免失于琢磨,便存念稍后一定要再仔细打磨一下作品,以免为天下文学之士所笑。

之后以杜彦为首的时流们又有所醒悟,连忙盛情邀请大将军为这一部将要面世的文集作序。但沈哲子却笑着摆摆手说道:“大宗师安然在席,凭我区区微学,岂敢自夸卖弄啊!”

说着,他便望向另一席中的郭荷。郭荷迎向大将军的目光,稍作沉吟后便捻须笑道:“承蒙大将军雅重,如此老朽却之不恭,便孟浪僭越了。”

郭荷对此其实不甚热衷,但听到江虨讲述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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