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顿多日的冀中右翼战场,在十月里终于又有了新的突破。
负责这方面战斗的兖州府兵,虽然于开战伊始便在广平列人城重创羯军,并开始了对广平全境的收复,但是由于缺乏骑兵机动战力,之后便遭到了羯军在野战中的反制,使得局面一时间困顿不前。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蓄势之后,兖州军终于发起了反击,将主胡润亲率三千精骑自延平大营迅猛而上,另有先期抵达北面各处营戍据点的游骑队伍群起顺势而应。
虽然羯军方面对此也不乏警觉,但因为此前的优势所在难免心存怠慢,认为晋军不可能在短期内掌握到他们主力队伍的确切行踪,反应不免就迟钝了一些。
胡润北进之后,依靠前期铺设的各处据点接应配合,短短三天时间内奔走于五处战场,与羯军交战五场,特别是在前三场的战事中,由于羯军反应迟钝,接连给敌人造成重创,斩杀、俘获羯军将近两千之众。
单从战况上来看,这一次蓄势反击较之此前的列人城战斗斩获远逊,但那是因为对手的不同。这一次参战双方俱为机动力强的游骑,骑兵作战本就变数更多,击溃为主而杀敌数少。
而他们的对手上白羯军骑兵主力统共五千余、不足六千之众,被斩杀、俘虏便将近三分之一,若再算上溃逃于野,损失必然更大,可以说是丧失了继续作战的能力。
至于最后两场的战斗,由于羯军方面终于警觉起来,加上此前被牵制于东路战场的羯军主将石闵返回,率领部伍及时后撤,避开了胡润所率主力的狙击。
受困多日,胡润心中愤懑难当,自然不甘心让羯军成建制脱离战场,整合战场上军力,率领五千精骑继续浩浩荡荡北上,终于在广宗城外再次追上羯军逃亡之师。
双方于广宗城外旷野中鏖战一个昼夜,王师以绝对的兵力优势将剩余羯军分割围困剿杀,最终羯将石闵并麾下数百军众突围北走,不知所踪。困阻王师北进步伐的上白羯军,除了这一支突围而走之外,余者尽没!
结束了战斗之后,胡润率军返回曲周,兖州军主力也开始离开延平次第北上,以曲周作为新的大本营所在。
与此同时,来自广宗方面的乞活使者也在金玄恭的引领下进入曲周,表示愿意归降。
对于广宗乞活,胡润印象谈不上多好,虽然目下所掌握情况来看,广宗乞活军并没有直接参与到与王师作战的正面战场上来,但这并不意味着广宗乞活就是什么恭顺之人。
特别在广宗城外交战时,胡润曾经传告广宗乞活希望他们能够出兵稍阻北路,以求尽歼羯军,但广宗乞活对此却置若罔闻,并不出兵。虽然最后战果还算好,但却走失了羯将石闵,实在不可称为全功。
尽管广宗乞活也算是表现出了诚意,将此前王师于广平境内遗失物资返还一部分,但胡润对于广宗的使者仍然客气不起来。
前路最大的敌人已经被击败,区区一个广宗城并不被他放在眼中,特别随着延平方面的主力北上,许多强力的攻城器械已经到位,广宗城即便不归降,他也有信心在旬日之内将城池攻克。
虽然心中是有些不满,但胡润也不敢专制此事,战报稍作整理,连同广宗城的情况一并向后方大将军仪驾所在汇报过去,等候大将军的指令才会有下一步的动作。
九月下旬,沈大将军便率部离开了三台,暂驻列人城,缩短了与前线各路人马交流的距离。广宗城下战事并非中路所有作战任务,只是一个侧翼战场,中路军最主要的作战目标自然还是羯国旧都襄国。
胡润战报送抵大营之后,大将军心情也谈不上有多振奋,虽然战胜总是一喜,但于此际才解决了上白羯军,表现只能说是尚可,谈不上优异。
身为执掌行台军政大权的大将军,沈哲子着眼点并不在一城一地一战得失,而在于全线的布局。
上白羯军的顽强阻击令得兖州军于战场上的配合出现了脱节,以至于到现在为止仍然没有形成对襄国的完全围困。而且由于广平的失控,也影响了后路资用向北集输的节奏。
眼下已经到了初冬时节,南北水道俱都衰竭,再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要进入真正的寒冬,届时后勤方面的压力将会更大。入冬之前,前线各方所储备的军资都因此受到影响。储备的不足,将会直接限制到这个冬日王师在河北行动的布置。
最起码入冬之后针对襄国方面的战事,胡润的兖州军已经不可再发挥出原定的战略效果,没有足够的给养支撑他们投入到襄国战场上来。
当然也不可因此就否定胡润的功绩,判定其为失职。毕竟兖州军摆放在这个位置,主要定位就是为了策应中路和东路这两处战场。上白羯军的拔除,保证了东路军的后勤通道不受侵扰,也能让中路谢艾部更加心无旁骛投入到针对襄国的作战。
之所以有遗憾,也是相对而言,眼下的局面只能说是好,却谈不上极好。如果没有上白羯军的阻挠,王师各路齐头并进,能够在冬日之前拿下襄国,于羯国的信都东西两侧形成两个拳头,让羯国在整个冬日都不敢擅作反击,从而锁定更大优势。
眼下襄国还不在王师控制之中,沈牧的东武城大营在这个冬日里便需要承受更大的军事压力,短时间内需要独力承受来自信都的威胁,以至于原本已经收复过半的渤海都不得不放弃一部分占领区,将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