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文轻武的源头,就是武将所承受的不公平待遇。
而武将会承受不公平待遇,都是因为寒山铁骑,这一支一直都是常胜不败的大恒利刃,竟然就这么被强行解散了。
自从在黄沙客栈得知梁晶晶和黄雕都是寒山铁骑的人之后,凤歌便决定从她们这里找到突破口,无论当年的事到底是皇爷爷做错了,还是寒山铁骑真的有罪,都要想办法挽回武将的声誉,至少能提升年轻人对于入伍的兴趣和锻炼身为军人的能力。
想在红芳阁吃饭,必须提前很久预约,每天接待的客人也不会超过十桌,因此,这里从来也不是人声鼎沸的存在,不过今天却是个例外,离着红芳阁还有好远,就听见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有人大声嚷嚷,有人大声唱歌,声音含糊不清,一听就是喝醉了在发疯。
再仔细听听,那些人说的是北燕话,这些是北燕使节团的人。
凤歌刚想要离开,忽然听见一声惊天动地拍桌子的声音,接着有一个北燕人大声嚷嚷:“老子在皇宫吃东西都不给钱,不过吃你几碟肉丝,喝你几坛酸酒,你还敢跟爷要起钱了?”
敢到红芳阁吃霸王餐?凤歌眉头一挑,存了看好戏的心思,站在一旁,与其他好奇的百姓一同往红芳阁的方向看。
身边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这次会是谁赢。
凤歌知道红芳阁里是谁在坐镇,毫无疑问当然应该是北燕人被打一顿丢出来,还得上金亭驿馆找安西瓜尔要钱!
没想到,就在那一声暴喝之后,过了一阵子,就看见那几个北燕人大摇大摆从楼里出来,林青鸾还送到门口,一个劲的陪不是。这可不像她的作风啊,而且,就算她能忍,那梁晶晶呢,在黄沙客栈时,她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杀人抛尸的事没少干,敢在她这吃霸王餐还能完整的走出去?
莫非梁晶晶不在?
待北燕人走远了之后,凤歌忙跑向红芳阁,看着几个没精打采的伙计正在收拾一桌的杯碗狼藉,梁晶晶倚在柜台后面,正把玩着自己的头发。
“咦,你怎么来了?”林青鸾见到凤歌很是惊喜,“请坐请坐。”
说着自己亲自泡了一壶好茶奉上。
凤歌看着堆满了剩菜剩骨头的一桌,皱着眉:“他们最后也没付钱?”
“其实,我们没有什么损失。”林青鸾笑着坐下,为凤歌面前的茶杯斟上八分满,“只要拿着账单去礼部,自然可以得到补偿,虽然不及真正卖出去的价钱好,但至少也不至于亏本。”
西夏对于北燕的忍让,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凤歌暗自叹息,不过还知道给被白吃白喝的商家补贴一些,倒也不算完全的不作为。
梁晶晶一摇三晃的从柜台后面出来:“刚才要不是青鸾姐不准我出来,他们的皮都能被我剥下来,青鸾姐,你什么时候开始操这么多心了。”梁晶晶身子靠在椅背上,整个人一副慵懒的模样,离了寒山铁骑之后,她在整个黄沙道上还是横着走,说一不二,谁敢对她怎么样。”
“你呀,就是冲动不考虑后果,剥皮倒是容易,然后呢?夏国我们是不能呆了,恒国也回不去了,你还想去哪里?燕国吗?还是去东宁在船上讨生活?”
“嗯?在船上讨生活?听起来也不错。”梁晶晶现在就是明摆着跟林青鸾对嘴。
林青鸾不以为意,笑道:“嗯,也只是听起来不错,几个大浪过来,保准你把五脏六腑都吐得干干净净。”
梁晶晶做了个鬼脸,不再吭声,林青鸾又说:“别不服气,当日元帅那烈火样的性子,面对敌人叫关的时候,也没有冲动的马上带兵攻出去,直到布署完整,才发起总攻,最终夺回了丰县,如果没有一击必胜、永绝后患的把握,就得忍,引而不发,只会害人害已。方才你要是把那几个北燕人杀了,你倒是解气了,有没有想过,如果北燕人以此为由,杀进来,这些百姓,又该怎么办?”
道理是没错的,但是忍下这一口气也实在是太憋屈了。
凤歌正为林青鸾抱不平,从厨房里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独孤怀信,他脸色红扑扑,额上满是汗,他见凤歌打量着自己,笑着说:“那几个北燕人吃的东西,是我下厨烧的。”
“哦……”凤歌看着是他,嘴角扬起,独孤怀信可不是什么善碴,“药庐的主人在此,总不会吃亏的。”
被凤歌说出自个儿刚才做的事,独孤怀信得意一扬眉:“谨遵红芳阁训条:不吃软,不吃硬,不吃眼前亏。”
“还有这种训条?我怎么不知道?”林青鸾看着他。
梁晶晶懒懒的站起身:“我刚想出来的。”
林青鸾有些担忧的看着独孤怀信:“他们吃了红芳阁的菜,若是出了什么事,只怕要找我们麻烦。”
“不必担心,来白吃白喝的人一共有十个,我只在四个闹得最凶的人杯中下了药,十个人吃了一样的菜,喝了一样的酒,只有四个人拉肚子,难道还能怪得上我们不成?”
***
如果只是四个人拉肚子,自然是不能怪得上他们,但是……
当天晚上,那四个北燕人上吐下泻,到最后吐出的尽是血水,虽有太医亲临诊治,但是他们很快就一命呜呼,剖开尸体一看,胃部几乎被腐蚀成了一团血肉泥,看不出来。
太医只能看出他们是吃下了腐蚀性极强的毒药,却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样的毒药。
安西瓜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