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高高在上,光芒万丈,泽被天下。刺眼的阳光带着灼灼热意,笼罩在周身上下,即使穿着薄薄的衿袍,王翊也略感炎炙。蹲下身子,浇了几抔湖水,昭余大泽的清凉让王翊感到别样舒爽。
“蹄踏蹄踏”,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黑衣青年骑马飞驰至河畔,一跃下马,动作麻利,骑术之精妙令人称赞。高顺几人也不阻拦,任其快速奔跑到王翊背后,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禀公子,蔡大家已至十里外!”
王翊不急不缓地甩了甩手上的水滴,立起身来,平视前方:“终于到了。”清喝一声:“牵马来,出发!”
旁边立刻有黑衣侍卫牵马坠蹬,王翊按着马鬃轻松地上了马背,周围的侍卫们也俱敏捷地骑上了马,挥舞着马鞭,一行人沿着昭余泽一路向南奔去,掀起一阵黑色旋风。也许是偏好喜黑,随着年岁的增长,王翊愈发觉得黑色漂亮,于是选锋义从的制式衣装便自然而然地由青色变成了黑色。
天高云淡,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照耀着苍茫的大地。辽阔的晋中平原上,一辆匹马单车,不疾不徐,施施而行。
一深衣广袖的中年儒士危坐其中,满脸的浩然正气,浑身上下透露着儒学大家的气息,眉角有一丝愁绪,似是在忧国伤时。这便是当代誉满天下的儒学大典,蔡邕,蔡伯喈。
此时蔡邕正处流放朔方的路上,因其声望素著,押送的小吏也不敢轻辱,并允其坐车前往,否则以蔡邕与yòu_nǚ的状况,走到朔方,太过艰难。
因耿直陈言奏事,抨击宦官,弹劾污吏,受其诬陷,险些弃市身亡,最终也逃不过一个流放朔方的结局。虽然将要去边郡苦寒之地受苦,但一身的傲骨从未弯曲,与宦官祸国势力的斗争绝不会停止,蔡邕自己不曾后悔,只是苦了yòu_nǚ蔡琰,小小年纪,便要跟着流离。
轻轻抚了抚身边yòu_nǚ的脑袋,蔡邕眼中满是怜惜,心头不由地颤动几分。小萝莉一副懵懵懂的样子,乌黑的大眼睛中满是灵动,抬头望了望父亲,侧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倚伏在蔡邕的大腿上。
蔡邕正自伤感,马车突然停了,外边传来了一阵马匹的嘶鸣声,紧接着由远及近,一片剧烈的马蹄轰鸣响了起来。外边的押差颤抖的声音透过帘布:“蔡大人,外边来...来了一队骑兵!”
蔡邕掀开垂帘,探出头向前张望,只见前方一里左右的地方,一群青年正纵马飞驰而来,个个身着黑衣,意气风发,座下高头大马。领头的是位白齿青眉,劲衣束身的少年,周围青年明显以其为主,护在其侧,眼见近了方才放慢速度,直至马车跟前,停了下来。
蔡邕正待说话询问,便听到领头少年开口了:“可是蔡大家,小子祁县王翊,听闻先生受诬含冤,路经此地,特来拜会!”
审视着眼前朗目剑眉,举止有礼的青葱少年,蔡邕抚须叹道:“原来是祁县神童,吾尝听子师兄提到过,祁县王氏有一天授其才,今日一见果真不凡,当真是少年英才。”
王翊也是悄然大量了蔡邕两眼,不愧为威望隆重的大儒,一身的正气,令人敬畏,虽然因为舟车劳顿,面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之色,但脊背挺的笔直,一身的铮铮傲骨。
听到蔡邕的夸奖,王翊也忍不住漏出丝丝笑意,下马拱手弯身道:“先生谬赞了,翊不胜惶恐!”
见蔡邕微微点点头,王翊又道:“翊闻听先生之博学、正气,慕名已久,今日得见先生,喜不自禁。翊斗胆请先生至祁县王氏府上一叙,多多聆听先生之教诲!家父见到先生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说罢,王翊的身子又矮了一些,执礼甚恭!
蔡邕轻轻摇摇头:“吾正处流放,理应遵从朝廷法度,不便前往,公子的好意老夫心领了。”
王翊见他拒绝,也不着恼,再拜道:“先生自洛阳至太原路经千里,已是疲乏,朔方亦远在千里之外,纵使不考虑自己,也要为yòu_nǚ着想呀!”
说完看着着站在马车上依在蔡邕袍下的垂髫少女,娇小的身材,梳着长长的辫子,眼睛水灵灵,满是灵性,小嘴嫩嘟嘟的,面容洁白,瓜子脸蛋,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
见王翊打量着自己,有些害羞,脸上闪过一坨桃红,躲到蔡邕背后,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探出小脑袋,眨巴着大眼睛,盯着王翊看。
这便是大名鼎鼎的蔡文姬呀!王翊眼中闪过一丝混沌,思绪似乎在时空中扭曲穿梭,稍时回过神来,对着她漏出一个自认帅气的笑容,没想到小丫头赶紧躲到蔡邕腋下,好似被吓到了一般。
王翊停止逗弄小蔡琰,收手低头,等待着蔡邕的回复。蔡邕听完王翊一番话,也是似有意动,沉吟片刻,低头看了看怀中yòu_nǚ,满是慈爱,对王翊道:“也罢,老夫已经连累家人了,纵使自己活该,也不该让琰儿受苦了,只是要叨扰贵府了。”
王翊一听,顿时喜上眉梢,“无妨无妨,先生乃是贵客,能至府中,是翊的荣幸,是王府的荣幸。”
旁边的两个押差,似有不满,一脸的欲言又止,其中一个刚刚发声:“蔡大人,这不合......”
还未说完,便被王翊直接打断:“还请先生回车内,我们这就转道上路。”瞥了那二人一眼:“二位还有什么意见吗?”声音说不出的清冷。
那二人为王翊所摄,见他紧了紧手中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