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山坐在马车内,伺候他多年的仆人早已在马车内准备好了一桶清水和干净的衣物,诺山将浑身擦了个遍,总算是稍稍消去了满身的酒味,再换上整洁的一身便衣,一位忙于工作,精明强干的商贾子弟就此诞生了。不得不说诺山.奥斯顿先生除了享乐以外,令人惊奇的还有表演的天赋。他是天生的演员,无论是浊世贵公子,还是辛勤商人,又或者是孝顺晚辈,都能扮演得惟妙惟肖,活灵活现。就凭这一点,他总是能比自己的父亲少挨许多斥责,日子也好过不少。在马车驶进庄园后,诺山支开附近的仆人,独自一人走近亚尔弗列得.奥斯顿,他的爷爷的办公室,再次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表,又踌躇了一会,他总算下定决心敲响那扇乌木大门。略微沉重的敲门声让他心中不由地多了几分紧张,直到一道苍老的声音“进来”传来,他才敢推开房门,走近房间。明亮的阳光将整个房间照得分毫毕现,这个房间本就是整个庄园里阳光最好的地方,此刻就像是棉花吸水般,璀璨的阳光毫不吝惜地播撒着自己的光亮,将刚走近房间的诺山晃得都睁不开眼睛。整个房间都笼罩在金色之中,包括那整整齐齐摆放在桌上的君子兰、长春花、紫罗兰、多宝叶等等或是为了讨口彩,或是为了观赏的植物,还是那摆满了两旁书架,看上去崭新如初的大量书籍,又或是铺在地上,暗红色的名贵地毯,都被渲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看起来朦朦胧胧的似乎是有点不真实。而亚尔弗列得.奥斯顿就坐在阳光之中,就如同他一直以来都在家族的人们心中的印象一样,仰慕敬畏以至于不敢,也不能直视,甚至就连追赶他的背影都做不到。尽管奥斯顿老爷身后就是天鹅绒制成的拉绳,只要轻轻一拉厚重的金丝窗帘和轻柔的细丝帷幔就能将有些刺眼的阳光挡住,可或许是因为老人喜欢阳光的天性,又或许是这位老人就是喜欢金色,他并没有挡住阳光的打算。是的,亚尔弗列得.奥斯顿喜欢金色,这是能够公开的喜好,他也从不掩饰这一点。在诺山小时,亚尔弗列得就经常用装满袋子的金币逗弄他,“你看这是世界上最漂亮的颜色。”,对于一位成功的大商人而言,喜欢金色不正是理所当然的吗?等迈入房间,诺山才看清房中竟然还多着一个人。那人很是熟稔地向诺山招手,“诺山,这里坐。”,诺山一看,这不就是自己的父亲吗?心中暗暗嘀咕:“他怎么来了?”,要知道亚尔弗列得可是很少同时召集他们父子俩的。诺山的父亲,西蒙尼.奥斯顿很是热情地将诺山拉倒他一旁的座位坐下,又很是热情地询问起诺山的近况,就像是多日不见,疼爱孩子的父亲一样嘘寒问暖,搞得诺山一头雾水,吓得就想转身就逃。不过看到父亲一脸“得救了”的放松表情,诺山一下就明白了,父亲刚才肯定是在挨训,而且被训得颇为难堪,自己的到来适逢其会,恰好拯救他于水火之中,父亲当然是要抓住这个机会,免得再被老爷子念叨。诺山好笑之余,也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恐慌:“自己不会也要被训吧?到时候谁来解救自己?”正当他忐忑不安之时,老爷子总算开口了,“诺山,坐吧。今天把你们都叫过来是有件大事情。”,他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就将今日的赌局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父子两人面面相觑,西蒙尼面带不安地说道:“西境商行也真是欺人太甚了,只是那个萨沙这么咄咄逼人,是不是有什么必胜的把握啊?故意做好了一个套子让我们钻。”他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道:“父亲,您这赌局,似乎,似乎……”,或许是过于惧怕父亲,又或者是认为无所不能的老爷子怎么会犯这种他都能想到的错误,后面反对的半句话却是怎么也没有勇气说出来。亚尔弗列得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儿子,看看这位衣着华贵,一掷千金的中年人吧。他能在外人面前面不改色地为了一个女人或是一件物什花费巨款,那是何等的豪气与自信,却在自己的面前懦弱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真的是布袋里塞稻秆—草包一个。也许在他眼里,获得一笔常人眼里天文数字的巨款的难度,还比不上同父亲说上一句话吧。心里这样想着,老爷子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与平淡,听不出有任何的怒意,只是他惯常的,凌厉的目光,还是压得对面两人,自己的两个直系后代脑袋都抬不起来。“在那种情况下,后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别忘了我们是谁,那些家伙表面上先生,先生地叫着,将我们捧为上等人,对我们唯命是从,可你们真以为我们就是这圣辉城的上等人了?只要有一点可能,他们都不介意将我们打倒,然后在我们的尸体上补上两脚。”“可我们现在不就是上等人了吗?”,诺山小声嘀咕了一句,只瞬间老爷子迫人的目光就转了过来,将他吓得缩了缩脑袋,再也不敢多说半句。老爷子看着眼前曾经寄予厚望的孙子,目光中既有满满的失望,又包含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蔑视。“上等人?在这圣辉城里只有两类人是上等人,一类是住在霍利区的贵族们,一类是住在教堂的教士们。像我们这种商人算什么老爷子?只是被养肥了的,待宰的羔羊而已。”老爷子厉声说道。他停了下来,略微喘了口气,又接着说道:“别看现在的曼尼区的商人们,一个个披金戴银,大富大贵的模样,谁都知道这不过像是没有地基的高楼,无根盛放的鲜花,看着繁花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