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阿五也不顾热,挤到她身边来,认真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求证去了?”
霍南君往旁边给她挪了块地:“你说太子?”
“还能是什么事。”杨阿五扒着她:“听说前天郑贵妃宫里的两个丫头,在背后嚼太子的舌根,被你撞见了。你发了好大的脾气,把她们打发去了掖庭局。你的婢女还在掖庭局里当面数落了她们的罪状。”
霍南君枕着竹编靠手:“嗯。”
杨阿五急道:“你晓不晓得,那郑贵妃借着你私罚她宫人的事,还把太子的fēng_liú债都变着方的吹进了皇上的耳朵里。原来被皇后娘娘压下去的事,现在传得热闹极了。”
霍南君不以为然:“皇上才不会理会这些事呢。”
当今武皇自己,又怎会处罚太子,打自己脸呢。
杨阿五道:“皇上当然不会对太子恼,但你就这样处置了郑贵妃的人,旁人只道你窄了心胸。就算你再怎么伤心难过,这件事也太冲动了。旁人等着看你笑话呢。皇后娘娘即便向着你,也该说你不懂事。”
霍南君不在意的笑了笑,剥了个葡萄给她:“吃吗?”
杨阿五拨开她的手:“我哪还有心情吃这个。你倒跟我说说,你是不是真的被气着了?”
霍南君便把葡萄自己吃了:“我气什么。”
“那你怎么这般作派。”
霍南君道:“想把这事翻到明面上来的,不是郑贵妃。”
“那是谁?”
霍南君在晚期递来的巾帕上擦手,对着她笑:“是我。”
杨阿五愣了片刻:“你?这么说你是故意的,为什么?”
霍南君道:“你以为姑母压下去这件事,便了了?按长公主的性子,这次是被人察觉了,那下次呢?指不定又从哪里冒出个丫头。长公主既然不考虑我霍家颜面,难道还要我一直忍下去不成?”
杨阿五犹豫道:“但现在倒没人在意长公主的过错了,反而都在传你还未过门就如妒鸡一般。那话可说得有多难听!”
“那就想办法一次解决这事,不就行了。”
杨阿五有些狐疑。
就在此刻,晚晴进来禀道:“县君,刚刚皇后娘娘宫中来人传话,说是请您去趟坤宁殿。”
杨阿五柳眉微蹙:“瞧吧,皇后娘娘想来也是在忧心你了。”
霍南君自若的起身:“知道了。”
杨阿五想了想:“我跟你一同去。有外人在,皇后娘娘即便说你什么,也不会言语过重。”
这点霍南君倒不担心。她按住杨阿五:“你还是别去了。有些话,你在姑母反倒不方便跟我说了。你放心,我自有打算。”
杨阿五见她稳声镇定,这才道:“那罢了,我在这等你。有什么事,你回来跟我细说。”
霍南君点点头,然后对着幽草道:“把大伯母送来的那份册子,跟我带上。”
“是。县君。”
霍南君去了坤宁殿,进了两道门后,进了外堂。
殿内主位上坐着皇后娘娘,而侧位上还有一人正在与皇后吃茶说话。见到她进来,斜眸一笑。正是会稽长公主杨亦姝。
像这种时候,她在这,一点也不奇怪。最想看她的笑话的,可不就是这位表姐么。
“给皇后娘娘请安。”霍南君站位行礼。
“起来吧。”皇后姑母并无异色,仍然和蔼的道:“你坐。”
霍南君在席上软垫上落座。
“今年热得厉害,你宫中的冰可还够用?”皇后与她拉着家常。
霍南君答道:“够的。姑母赏的冰鉴,可祛暑呢。”
皇后道:“那就好。你母亲心口不好,你小小年纪可别被热出这身病来。”
“多谢姑母挂念。”
杨亦姝笑道:“母后还真体贴我这表妹。”
“你们都是本宫的子辈,血浓于水。一家人就得同心同德,作为皇家血脉只有戮力同心,才得以治天下。这既是孝,也是忠,你们可明白?”
皇后姑母这是旁敲侧击的在化解霍南君与杨子雍兄妹的嫌隙。
但姑母哪里知道,这嫌隙根本无法调和。
一个不愿嫁给太子,但却不得不嫁。
一个揣着不伦之恋,却也无可奈何。
说起来,她们都是被这高贵身份拴住的金丝雀,都想挣扎出这囚笼。
霍南君要将杨子雍从皇位上拖下来,杨亦姝要将他捧上去。
她们之间怎么会有周旋的余地?
杨亦姝眉宇间带上愧疚:“都是一家人,我自然也是向着表妹的。前几天我宫里的贱婢不懂事,妄图攀太子的高枝。我疏于管教,后来也自责了许久。”
皇后对杨亦姝道:“你也太糊涂了,自己宫里的奴婢都管不好。以后多留个心眼,不是什么人都能服侍储君的。那丫头撵走了没?”
皇后毕竟是公主的母亲,既然已经罚过了,自然是将罪责都推到一个死人身上。这也是为了让几方人的颜面好看些。
长公主回道:“女儿已经知错了。母后放心,那贱婢已不在宫里。”
皇后不轻不重地责备了公主,也算是先安抚了霍南君。然后她这才道:“南君,雍儿年轻气盛,受了这些不守本分的贱婢勾引。本宫也替你罚过他们了。你别往心里去。”
长公主道:“我就是怕表妹知道了气恼,才与母后打算将这事瞒下来的。但没想到,还是被表妹撞见了。听说表妹大怒,拿郑贵妃的宫婢出气,连皇上都晓得了。我真是于心不安。”
杨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