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川伸出一双宽大的手掌搓了搓脸庞,着实有些疲惫,语气现在也低落不少:“你既然坚持要为张伯安效死,那是你的事情,我也不能拦着你,但是我今日就想问你一句,你可知今日你要杀的人是谁?”
战云在地上轻轻拖动着那一支沉重巨大的战戟,脸上神情略带狰狞,他的嗓音略带嘶哑:“我怎么能不知道这次行动的目标是何许人,顾仙佛,字药师,顾家家主,西凉王,顾淮长子,他的模样,每一分一毫,我都刻在了脑海里。”
王一川转头看了顾仙佛一眼后,对战云沉声说道:“你可知道,这个顾小子,现在可是西凉王,他的一举一动,都有关着契戎与西凉的战与和,若是他今日突然身死,不谈契戎蛮子会马上犯边,就是说西凉军这一边,作为六大军之一,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军心和军魂,就马上烟消云散,西凉军再无管束,西凉百姓又得回到之前的日子中,这些你都不管不在乎?”
战云神色平静,摇头坚定道:“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棋子罢了,我可不相信我的所作所为会引发如此这么大的后果波动,上百万人的生死性命,你可别压在我身上,我不是那天下的大宗师,这顶帽子太重了,我可戴不起来。”
王一川丝毫不在意战云平淡神情下所藏着的讥讽,只是苦口婆心劝诫道:“你现在还把自己当小棋子?你可是大将军朱伯安的心腹爱将,又是天下四小宗师之一,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你还把自己当小棋子?江……战云,我再奉劝你一句,你父亲一生,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这十点做的,说是冠绝天下也不为过,不要到了你身上……”
“你住口!”战云猛然抬起头来,平静的神色之下暗流涌动,狰狞吐字道:“谁都可以提我父亲,就你不配,窃贼而已,纵然身居高位,你总得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再问你最后一句,你今日当真要阻拦于我?”
王一川轻轻叹了一口气,摩挲着手里古色古香的剑鞘,低声说道:“小剑,收手吧,你明明知道自己是在与虎谋皮,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呢?”
战云身上的波澜气势暗流涌动,以节节拔高之势越来越强,一身恢弘气机引而不发,他右臂肌肉暴涨,右手一直拖行着的二百三十斤重的大戟被他举重若轻地提了起来,横于胸前摆了一个起手式,冷然笑道:“你可想清楚了,我知道你是天下大宗师,能不与你动手就不与你动手,但你可别真忘了自己姓什么,别忘了自己这一身本事是怎么得来的,你的气机罩门在与何处,一身弱点存于何方,我,都心知肚明。”
战云身上的强烈气机如磅礴巨浪一般挤压过来,破庙四周的花草树木在这巨浪挤压之下在空中摇曳而不停,顾仙佛站在王一川身后,虽然此时感觉风平浪静并无太大变化,但是看周围景色模样,顾仙佛心知肚明这个战云绝对是一个棘手的点子,若是顾烟对上战云,五十招内肯定会落入下风,百招之内胜负不分,百招以后的胜负,只有天知道。
王一川举重若轻八风不动,任凭战云身上气机波动,浑身杀气凛然,只是一直在原地平静如水,但是战云周围的那浑身杀气一来到王一川身边之后,全都以春雨润物细无声的情况下消弭于无形。
顾仙佛轻轻叹了口气,天地之间的差距已经足够大了,被世间武夫称为“天堑”,但是这大小宗师之间的差距,就已经不是单单的天堑二字能够形容了,这已经是整个江湖的气机走向与天下大势所决定的了,大小宗师之间的差距是在气机,在运势上的差距,这份差距不是单单以实力便能抹平的了,已经有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在里面了。
战云一横手里大戟,脸上杀气凛然,口中低喝一声,赤着足的右脚上前踏出一步,提着大戟便冲了上来,整个人的姿态充满着爆炸性的力量,宛如一只下山觅食的青虎突然发现了猎物,全身的力量与杀气都被调动了起来,只为了在最合适的时候挥出最合适的一击。
王一川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这个事情还是如他所料最后的打算那一步发展了,但是事已至此,他也就只能按照最坏的打算来运行了。
顾仙佛也没看到王一川如何运转气机,只是整个人平淡无奇的上前走了一步,在他右脚落地的一瞬间,左手悄无声息地在空中画了两个简便的符篆,如果不是顾仙佛之前在张无极的府邸中曾经生活过一段日子,认得出这两个符篆是龙虎山的“助威”符篆中的一种,也会下意识地认为这只是他的左手在空中无意识地摆动罢了。
王一川画的这两个符篆在空中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只是在空中划出一丝丝涟漪便消弭于无形之中,但是在他右脚落地的那一瞬间,脚下土地却已经以他的右脚落地为核心,出现了寸寸裂纹。
顾仙佛心底一惊,若是青石板甚至铁板,别说在上面踏出裂纹,就算一脚把它化为齑粉也不会让顾仙佛内心有着丝毫波动,但是王一川脚下的却只是普通泥土,一脚踏下去之后把脚印按在土里容易,但是若是能把寻常泥土踏出裂纹来的话,顾仙佛这是第一次看见。
若说战云此次的冲击猛烈如猛虎下山一般刚猛,那王一川此时的应对之法便如平静海水一般以柔克刚。
在王一川这一脚落下之后,战云依然来势汹汹,但是在战云再次踏出三步之后,却只感觉胸口一阵憋闷,整个人的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