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仿鹿?”柳如是觉得花雪的说法似曾相识,但又似是而非,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说过,当下便没继续嘴硬,而是打算先听听花雪的解释。
“至于模仿鹿有什么用,这个问题,别的不说,华佗的五禽戏,还是很出名的吧?五禽者,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鸟。知道为什么模仿鹿了吧?”
“你是说华佗的鹿戏也是传自郯子?”
“这就未必了。在华佗之前,比较出名的有庄子的二禽戏:熊经鸟伸。还有西汉淮南王刘安的六禽戏。模仿动物,并不是华佗首创,只是华佗的五禽戏最出名罢了。”
“那你说郯子的鹿戏是家传,又有什么根据?”
“我之前说过,郯子是白帝少昊金天氏后裔。你知道金天氏最著名的是什么吗?”
柳如是想了想,恍然大悟:“百鸟之国?”
“不错!百鸟之国,实际上是百鸟治国。模仿禽类,正是金天氏最著名的举措。”
少昊在东海之滨建立了一个国家,以各种各样的鸟儿作为文武百官,根据不同鸟类的特点来进行分工。这个国家被称作百鸟之国,但是国家之中当然不止百鸟,只是百鸟治国罢了。
少昊模仿飞鸟,他的后人中的一支如果模仿鹿的话,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连柳如是也有些信了:“你的意思是,孔子向郯子学的就是鹿戏?”
“也不一定只限于鹿戏,鹿戏可能只是其中一种。”
“那五禽戏到底算不算内功?”
“五禽戏是内功的外练之法,加上与之匹配的心法,才算一套内功。”
“那你之前说孔子并无修炼出气的方法,是说郯子藏私了?”
“并非如此,华佗的五禽戏是内功的外练之法,不代表郯子的鹿戏也是。据我推测,郯子的鹿戏是炼体功法,修炼四肢柔韧性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怎么推测的?”
“你有注意到那个猎人吗?”
众女想了想才反应过来,鹿乳奉亲的故事里,还真有个猎人,拿着弓箭,差点把批着鹿皮的郯子射死。但是他只是适逢其会吧?怎么能证明郯子修炼的是什么?
“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猎人到底有没有把箭射向郯子?”
“射了。”这是班主、柳如是和卞赛的答案。
“没射。”这是白氏。陈沅和卞敏的答案。
“说说理由。”
四小看向两位长辈,请她们先说。
白氏道:“我觉得如果射了,郯子应该已经死了吧?”
班主反驳:“可是雪儿说郯子是修炼者,应该能躲过去吧?”
卞敏装傻:“能躲过去不代表就***啊!”
卞赛装不知道妹妹装傻:“不躲闪猎人怎么知道他不是鹿是个人?”
陈沅道:“难道不能是觉得这鹿趴在那里不跑很奇怪,所以上前查看?”
柳如是笑着摇头:“傻妹妹,你觉得猎人看到趴着的猎物,是先给它一箭呢,还是打草惊蛇,上前把鹿吓跑?”
白氏:“猎人看到落单的鹿,不应该想着活捉吗?”
班主:“活捉应该先射腿,然后才可能活捉吧?”
卞敏:“不是啊,活捉应该在一个方向设网,从相反的方向把野兽往陷阱里驱赶。”
卞赛:“那至少需要三个或者更多人,从三个方向围堵,才能把野兽赶到陷阱里吧?人少的话,鹿不会往左往右逃啊?”
陈沅:“为什么不行?没说只有一个猎人吧?而且雪儿他总说自己修炼有成,所以耳聪目明。应该是郯子先发现了猎人,在他射箭之前自己起身解释的吧?”
柳如是:“耳聪目明要不要有个限度?在森林里猎人如果那么容易被发现,还怎么打猎?”
众女各自说着自己的道理,相互反驳,局面一时大乱。
花雪赶紧制止:“咳咳,娘亲,白姨,几位姐姐,都停一下,听我解释。”
众女齐刷刷转头看向他。
“刚刚几位一直陷入了一个误区,就是总把郯子当成落单的鹿。一个落单的鹿,是从哪里弄来的鹿乳的?自己挤?没那功能。”
笑。
“郯子事实上是一直混在鹿群中,跟着鹿群行动的,这样才有机会获得鹿奶。他能够模仿鹿的反关节四肢着地奔跑,这才是我说郯子的鹿戏是修炼四肢柔韧性的原因。”
柳如是不笑了:“这跟那个猎人有什么关系?”
“接下来就要说到猎人了。内功的外练之术,和练体的鹿戏是有本质差别的。内功的外练之术,要是能够模仿到精髓,自然是很有益于修炼的,但问题在于,内功的外练之术,是初学者练来帮助寻找气感的,当内力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外练术就几乎没有什么帮助了。与之相反,练体的鹿戏,模仿到精髓恰恰是大成的象征。换句话说,如果郯子练的是内功的外练之法,他模仿鹿的时候,还只是个初学者,根本没有战斗力,遇到猎人”既不可能提前发现,又躲不开猎人的箭。唯有郯子是练体这个解释,才能理解他遇到猎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当然,你硬要说郯子被射中了四肢,痛呼之后被发现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但这种故事,显然是怎么惨怎么说的,郯子要是中箭了,肯定会被描述得更惨,比方说带着伤去模仿鹿之类的,不是更能体现它的孝心吗?”
说着,花雪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其实我对于那个猎人的身份,还有两个不成熟的猜测。主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