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在苌弘这里学的都是表面文章。或者也可以认为是基础。但总之是没有得到秘传。”
陈沅跳脚:“好啊你啊!你说,你只教我练功,却不教我炼心,是想干什么?果然是想把我练笨吗?”
花雪连连摆手,心灵沟通频道先发了句:“怎么可能?”
嘴里解释道:“姐姐你可真是冤枉我了。孔夫子为什么是万世之师?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所创立的儒家体系,心境可以跟着学识增长。只要学识到了,心境自然就跟上了。这便是儒家体系的一个优势所在。修佛要领悟佛经,修道要上体天心,修儒则只要不停的学习,不管你学什么。”
陈沅又验证了一下自己的异能,果然只有在花雪情绪激动的时候,才能听到花雪的心声。
陈沅想了想,发现的确没有办法证明,这种心声是还是不是,花雪主动“说”给她听的。恐怕真的只能让时间来检验了。如果他肯骗我一辈子,想来跟没骗我也没有什么区别吧?
花雪见陈沅不说话,也不知道她到底信还是没信。
读心术这种功能,需要打破对方的精神防护,被系统判定为具有一定攻击性,不能设定。而且即便可以,花雪也不会对陈沅用,否则不尊重陈沅不说,还让生活少了一些未知的意趣。
花雪当时还奇怪鉴定术为什么可以用,不把对方里里外外检查几遍,怎么得到结果的?
结果系统说:鉴定术的结果,并非作用于对方本身,而是从对方既往的经历来进行的判断。这些经历,只要搜集对方出生以后,从其身上所有逸散出去的信息流,就可以得到。
比方说,对方某人二十年前在露天做某事时反射的光线,在二十万光年以外,可以直接接收观看。
而即便是在室内,或者某些封闭地域,虽然没有反射可见光,但一样会有信息流逸散。这些信息流对于人类来说被掩藏在其他信息之中,无法发现。但对于系统来说,只是一个时光回溯而已。
花雪即便再无知,也知道读心术和时光回溯完全不是一个难度的。只能感叹:系统虽然其实是法宝,但的确和那些真正的系统一样有底线,有原则。
结果系统说:你是不是撒?炼制法宝时添加的禁制,和制作系统时加入的指令有什么本质区别?还不都是被设定好的?
见陈沅没有再开口质疑他,花雪继续道:“为什么说儒家和墨家是显学,而其他各家不是?就是因为其他各家的修行,需要与自身修行方式所对应的秘术来炼心。而儒家和墨家不用,谁都可以学,所以是显学。”
陈沅分了一部分心思在思考自己的“异能”,没有细想,随口就问:“墨家为什么不用秘术?”
花雪捂脸:“墨家机关术,修炼的都是外物,有什么心境不心境的?”
“不是还有义墨吗?”
义墨是指那些追求兼爱非攻,行侠仗义的墨家武者。
“所以分裂后的墨家衰败了。没有修为的机关师太容易被人所趁,而没有传承机关术的墨家,还凭什么说自己是显学?”
柳如是问:“那公输家呢?难道也是显学?”
“却不是。公输家的机关术与墨家的机关术不同。公输家的机关术是建立在修为上的。就比如机关鸟,公输家的机关鸟飞行是靠附着的超凡之力,而墨家的机关鸟飞行靠的就是机关鸟本身。单就效果来看,公输家的机关单个拿出来功能比墨家的还要强一些。但是公输家只有几个人可以制作机关,墨家却有成百上千的弟子,各个皆能。”
“孔子是因为没有学到提升心境的秘术,不得不自己创造吗?”
“并不是。孔子显然学到了,就是从师襄子那里学的。师襄子教孔子的时候,也没想传他秘术,只想传他表面功夫。但孔子求学之心甚坚,生生赖在师襄子那里不断地模仿练习。师襄子没办法,又觉得这样应该也学不去什么。哪知道孔子天纵之才,真的靠模仿加思考,把真本事学去了。而孔子的观念本身就是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对于学到的东西不断反复自省,追求改进。然后把改进后的方法传给弟子,还要求弟子们也跟他一样,不断改进,不断进步。这才有了后来弟子三千,有教无类。”
顿了顿,花雪又道:“虽然我一直认为,无论是孟子荀子,还是董仲舒,乃至后来的朱熹和阳明公,他们的理论跟孔子的理论想比,根本已经面目全非了。但是,他们用自己的理论来解释过往经典的思想,本身却是孔子提倡的。所以他们那毫无疑问还是儒家思想无疑。只不过他们的弟子传人,在学习他们思想的时候就出了问题。不知道完善改进,只知道生搬硬套。于是理学的传人个个刻板认死理,心学的传人大多空想不走心。这不是朱熹和阳明公的错,是后人做学问不知道与时俱进。”
这一点柳如是最有体会。
她在松江时,迎来送往的都是复社的进步青年。
其中有些人,像陈子龙,是真的进步,经世致用的思想,至少对于这个时代是相当进步的。
但也有一些人,就像宋征舆,故步自封,做学问都是表面文章,稍有所得,就开始自矜。以柳如是对宋征舆的了解,其人天赋机智,尚在陈子龙之上。比陈子龙小九岁,初见之时,偶尔迸发的才华,甚至能压过当时的陈子龙。但随即她就发现了,宋征舆做学问太依仗天赋,一贯浅尝辄止。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