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雪压抑住自己强烈的想去见沅沅姐的心思,让系统索检关于陈沅的信息。
很快,意识里便出现了一份检索报告,两个位面在这个时代相似性极高,而大花雪给的历史空白很多,大部分只是他自己读过的,即便如此,陈圆圆这个名字在其中也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虽然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其身上平白添加的骂名让人触目惊心,其一生之曲折悲惨,简直如话本一般,很难相信历史居然比小说还要曲折。
但花雪知道现在不是关心沅沅姐将来可能发生什么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这个时期在苏州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有哪些权势人物正处于麻烦之中。
鉴于两者相似度极高,而中转之地的历史更详细,花雪便直接看起了中转之地的相关史料。然后找到了如今的年份:崇祯十年,公元1637年。
检索与苏州相关的事情:一共两件大事,一是张献忠等人起义大军近在咫尺,一是当年的苏州赋税无法支付,大量官员因此受到牵连。
张献忠等人的起义军正在与官军交战,这一点前身从逃难的流民处有所听闻,但具体的交战之处,大多语焉不详,总之,虽然都说快打到苏州了,但一直以来却没有动静。城外是流民遍地,城内仍然是风花雪月。逃难的都是流民,有钱有势的人家一个也没有慌张的。所以前身判断消息不真。
如今花雪有详实的史料,而且两份之间记载并无不同。系统直接用地图描述了战场形势,张献忠的义军红红火火,确实离苏州不远,但其主力跟苏州基本是隔太湖相望。义军和官军交战的战场在江苏与安徽交界的位置。义军如果横渡太湖,确实可以到苏州,但大军横渡太湖,需要多少船?如果只来几船人,即便来了,又有什么用?从陆路离苏州也不远,但中间隔着大明的留都南京城。如果打得下南京,苏州也跑不了,着急有什么用?如果打不下南京,到苏州不仅没有好处,还会被南京分割,所以稍微有点见识的苏州人都不在意义军的动向,一切等着南京的消息就好。
不过对于花雪而言,义军的存在就是后路,如果迫不得已,必须带着沅沅姐出逃,架扁舟,渡太湖,到了义军占领的区域,什么通缉也都不好用。而太湖茫茫,追兵想寻找一艘小船,纵不如大海捞针亦不远矣。太湖之上,即便有敌人追来,自己伤重可以直接跳水,没有人能够判断落水之人伤势有多重,自己就不会被系统以还童机制送走,只需要等伤势好转,就可以卷土重来,也算是最后的退路。
如果想从剿灭义军方面给苏州军方提什么意见,且不说自己怎么解释如何知晓机密的军情,就算有切实可行的计划,那义军剿灭之后,也相当于断了自己一条后路,更大范围影响了整个局势,对自己本次征战弊大于益,尚且不如出逃的计划。
至于赋税,由于近几年天灾不断,即便是被誉为粮仓的苏杭,也已经多年年谷不登,又不断有难民迁入,所以即便这几年官府克扣火耗大幅减少,也依旧没能凑够该交的赋税。不仅苏州,浙江、江西、湖广等地,全都凑不够该交的税。
在这里,两份历史,稍有不同。大花雪的记忆里,很多官员,包括苏州知府陈洪谧在内,在今年三月以前,已经被罢免。而中转之地的历史,则是因为涉及太广,崇祯找不到足够的官员去替换,给了新的期限,督促他们尽快交税。
花雪回忆前身的记忆,前身虽然并不关心政事,但罢免知府这等事情,如果已经发生,还是应该知道的,既然前身记忆中并无此事,应当便是没有。这样一来,这个位面的情况便更类似于中转之地,如果花雪有办法帮陈洪谧凑齐赋税,那么,请他帮忙保住沅沅姐,不过小事。纵然知府已经换人,新知府肯定也在为赋税头疼,这个方案同样适用。
于是,花雪面临的新问题,就是有什么办法能够帮知府凑齐赋税。
花雪从资料中对平行空间的当下历史有了了解,但前身实在是太不了解时事了。在想办法之前,还要出去打听一下当下的情况是否对的上。前身对时局毫不关心,能知道流民的传言已经很不容易了。另一方面,花雪也实在想见一见沅沅姐,他对沅沅姐的所有印象,都停留在前身的印象里。
按前身的记忆洗漱,没有科技时代的生活用品,很不适应,好在有前身记忆打底。打点衣装,不用铜镜水盆什么的,直接让系统帮忙扫描,在意识里建个形象就好,系统这方面很方便,相当于随身带一个镜子。
收拾停当出门要去拜访沅沅姐,以二人关系之亲近,本就常走动,不拘礼物往来,尤其当下时间紧迫,自然能省则省,若非不欲降低自身形象,连打扮都不用。
到得梨园,迎宾的小厮,众家姐妹都晓得是去找陈沅的,也不用通报,直接就进去了。
陈沅仍在练习曲目。花雪站在门外,待歌声暂歇,敲敲门:“沅沅姐,我来看你了。”
“小雪你今日怎么才来?难道因为姐姐将要梳笼,嫌弃姐姐了?”陈沅没有开门,语气颇为委屈。
“沅沅姐开门,弟弟正是因为此事烦恼,来求姐姐解惑。”
陈沅心中虽然奇怪,但还是开了门,瞪他一眼,也不与他多说,径自回了里屋。花雪见得眼前明媚,与得自前身的印象重叠,也不见外,进屋,关门,也不怕人说闲话,直接跟进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