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考虑个人大脑开发程度不同的问题,这个说法显然没有问题。而以陈沅的见识,也只能认可花雪所言。
花雪续道:“随着工具的发展,在算学这样的领域,后人应该比前人更强。这一点你应该可以理解吧?”
陈沅点头。
“你应该知道徐光启徐公吧?”
陈沅又点头,徐光启官至内阁,又常做实事,所以民间对他颇为称颂。
“徐公在儒学上显然不如阳明公,但是他专精算学,在算学一道上,做出了十分突出的贡献。开创了很多新的简洁计算的方式。而我呢,对算学格外有天赋,在他的基础上又有更加深入的研究。虽然我学问与智慧尚且不能与先贤比肩,但我是在他们毕生研究的基础上,又跨了一小步。所以仅从算学的技巧上,比他们强上一些,你觉得不应该吗?”
陈沅明白了,这是人家辛辛苦苦立起了百尺竿,他站在了竿头当然比人家高。
见陈沅明白了,花雪接着解释:“《易武》要发挥威力,只要求两点。一是算力,二是灵巧。先要计算出敌我强弱,然后身体足够灵活,动作跟得上思维。我年龄小,身材也瘦小,对于《易武》的施展,反而是优势。就算阳明公复生,他一把年纪的身子骨,也不可能比我更灵活。所以,除了功力以外,单纯讲施展《易武》的威力,我比阳明公还要强一些。你觉得,那几个锦衣卫,会比阳明公厉害?”
陈沅摇摇头。阳明公虽然是文官,但大明的文官是的的确确带兵打仗的。阳明公当年平定宁王之乱,仅以武功而论,也是战场上杀出来的,当世称尊的高手。锦衣卫虽然应该高手辈出,但毕竟不曾征战沙场,要说比阳明公更厉害,那大明恐怕早就反攻建虏了。
“所以啊,我仗着《易武》的精妙,欺负几个没见过的锦衣卫,还是很容易的。我打算教你的武功,也正是这《易武》。不过姐姐你在算学与招式练成之前,千万不要逞强。”
见陈沅的确听进去了,花雪又道:“如果过几年,我身体再高大些,灵活性反倒不如现在。那时候就得靠《浩然正气》的功力,硬碰硬跟人家拼了。单用《易武》,反而没有现在厉害。这也是《易武》没有广为流传的缘故:大部分人,当他算力足够使用《易武》的时候,身体已经没有那么灵活了。这也同样是我打算把《易武》传与姐姐的缘故。姐姐常年习练歌舞,身体本就灵活,何况女子之身,灵活性更强,只要算学跟上,正好与《易武》相得益彰。也算是扬我心学嫡传之威!”
陈沅神色肃穆:“必不辜负弟弟心意,必不枉费阳明公心血。”
复又为花雪担心道:“难道你过几年反而会打不过他们?”
花雪笑着摇摇头:“姐姐放心。《浩然正气》是弟弟压箱底的本事,只是如今功力浅,身体弱,才不见威力。等弟弟身体长成,功力也随之增长,绝不会弱了。何况届时《易武》的招式用起来确实会生硬许多,但料敌先机的算法,却不会过时。《孙子兵法》说‘知彼知己者,百战不殆’,正是此理。”
陈沅总算放心了。这时候才对皇帝南下有了些兴趣,于是问道:“皇帝南下,就为了找你?你给知府大人出的什么主意,竟然惊动了皇帝?你不是说有一个势力就能保护我吗?当官难道不是捷径?”
花雪避过前面的问题不答,回道:“当官看似势力不小,但借的是朝廷的势。对于百姓或许有生杀大权,但对于上官,反而是人为刀俎。何况皇帝?如果他也迷上了你,要我将你献上,我难道能答应?何况大明已经风雨飘摇,亡国之期,不出十年。即便是我出山,也未必能挽救。届时有了明臣的身份,还要被一些遗老拖后腿。反不如自己起个炉灶,反正明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陈沅也听花雪粗略分析过形势,知道花雪对于大明的前途并不看好,也了解花雪对于其他男人接近自己的警惕。想到刚刚提到的柳如是,便道:“影怜姐姐的大名,我也多曾听闻。当年周阁老纳妾,在梨园也有不少姐姐说起来很是羡慕。哪想到之后不到一载,周阁老便撒手人寰,这影怜姐姐被迫下堂而去,离开苏州,回松江重操旧业。然后嫉妒之声尽去,皆是同病相怜之意。”
说到这里,想到自己被花雪赎身,梨园中想必羡慕之人大有,这些日子,此事应该也在苏州传遍了,想必那些秦楼楚馆之中,嫉妒之声,应当不绝于耳。冷笑一声,对柳如是,便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又想到一旦花雪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心中便是一阵恐慌,伸手握住花雪的小手,紧紧握着,脸上尽是担心之意。
花雪见陈沅神色不对,以为她吃醋了,便解释道:“姐姐放心,我对姐姐一往情深,对柳如是并无非分之想。请她来,确确实实是为了给姐姐作伴,顺便教姐姐读一些书。”
他不说还好,这一解释,反倒提醒了陈沅。陈沅当然信得过花雪,所以没往这方面想,不过花雪这么说,陈沅也愿意拿这事儿立个规矩,故作欲泣之状,低头掩面道:“姐姐知道弟弟的才华,连皇帝都亲自延请,说不得还想把什么公主郡主都嫁给弟弟。姐姐也不求什么大妇,只希望弟弟不要把姐姐也赶下堂去就好。”
花雪当然见不得陈沅哭,不过他也不是傻的,这些天已经被陈沅戏弄过好多回了。他和陈沅之间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