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板子一凛,连连摇头道:“小娘子,这你可就为难了我了,我不过是个生意人……”
纪绮明白他的苦衷,毕竟开门做生意的必须懂得什么话能说,什么话又不能说。便朝他点了点头,也不深究了。
门外的婆子们已经小心的把人抬上了车,车里烧着炭盆,相较于外头的冰天雪地要和暖了不少。
纪绮看了眼外头的情景,收回了眼对老板的问道:“那您可知道她们是朝哪个方向离开的吗?”
正问着话呢,那头婆子们已经来催了。
老板也是个识时务的人,长话短说道:“小娘子,我见你也是个本事人,就实话同你说了吧。那两位小娘子看着也不像是来这儿久住的,看着那样子是来找人。所以三两天的要换个地方,保不齐这几日就要搬走了呢。”
婆子这时已经走进了店门口,笑着的对纪绮道:“表小姐,倩萦姑娘已经安顿下了,马车里暖和,不比这外头,再者咱们这也出来了还一会了……”
这就是要催着回去的意思了。
纪绮点了点头,对着老板福了福身子,道了谢便跟着婆子们出门了。
马车行的很慢,是纪绮特地关照了要的,避免震开了倩萦的伤口。
她倚着车窗,手里轻轻握着倩萦丫头的手。那只手有些冰凉,指腹上有一层薄茧,是时常做粗活时留下的。
而她的倩萦,那只手却是白白净净,直到了后头才变得沾满了血污。
她肯定,那个熟悉的背影就是倩萦,几乎不需要判断就能断定。
只是那之后呢?
她现在不是梁玘,她怎么去找她们?找到了又要怎么接近了她们?她们来这儿要找的是谁?她们又为何会在这冰天雪地的日子里来了这儿?
满脑子都是问题,悬在心中嗡嗡的叫个不停。纪绮闭了闭眼,轻轻叹了口气。
这时,一直跟在车外的婆子开了口,语气中有几分轻快,“表小姐真是好厉害的本事,方才老奴见着倩萦丫头那样子,心都凉了一大截,多亏了表小姐妙手回春,这可真是神技啊。”
一旁有婆子接口道:“可不是嘛,前一回咱们只听说了表小姐能治眼疾,这回可真真是开了眼了。”
纪绮动了动嘴角,话还未说出口,只听得前一个婆子又道:“表小姐这下子可要在燕京城中亮了名声了,真是咱们杜家的福气啊。”
“是啊是啊。”另一个婆子的声音竟有些兴奋,“要说起来这神医是出自咱们家的,出门的时候腰杆都能硬上一些。”
其实她们也不是负责采买的婆子,平日里能出了门的机会毕竟还是不多,更何况,今天的事情汇报到杜老夫人那儿,想必她是不喜更多一些。
只是这种时候没必要往别人头上浇冷水。
纪绮不说话,听着婆子们继续说着。
婆子听了那话,不觉也点了点头,却是冷静了几分,道:“咱们杜家也是在燕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这会子又出了为神医娘子,这下子府里可要热闹了。”
“是啊是啊。”婆子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响,也越来越口无遮拦起来,“上一回表小姐不是往王大人那儿走了一遭吗?之后听说递来帖子要请表小姐过门的人可是不少,只是老夫人不愿意,都给拦了下去。”
“真的吗?”听着话的有些讶异,连忙问道:“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老夫人这又是为什么?”
那说话的婆子自觉失言,吐了吐舌立即转移了话题去,“哎呀,这说起来咱们也出来了好长一会了,回去的晚了可是不行。”说着,她小跑了几步去到车前头催促起了车夫。
车外渐渐静了下来,纪绮却有些玩味的品的方才婆子说的话。
王大人和王老夫人的病被治愈之后,杜家对她面甚恭维,其中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只能自己去猜,不过若是杜老夫人真的回绝了那些上门的人,那么想来,她老人家对那茶庄铺子果真还没有死心。
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回到了杜府,纪绮差了人把倩萦送回了雨岚院,便跟着婆子去杜老夫人那儿匆匆拜过,便离了开去。
雨岚院中尚有些常备着的药膏药丸,方才只是急救,虽是勉强保住了性命,但后续还需要再做计较。
雨岚院的丫头婆子们被差遣的忙碌非常,烧水的烧水,铺被的铺被,熬药的熬药,只是那紧闭的房门里在做些什么,却是谁都不能窥知一二。
在杜老夫人的房中,她还觉得有些奇怪。让纪绮出门采买些衣料首饰,怎么回来的时候却是满面的血污,在想要细细问上几句,只见这孩子逃也似得匆匆告退了。
她看向身后的周嬷嬷,便由她问道:“老夫人让你们跟着表小姐,不是让你们跟着一起玩闹去的,你们倒是说说,好好的一个人出去,怎么回来的时候成了这副模样?”
该来的总是要来,跟着的婆子垂着头,恭恭敬敬的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回报给了杜老夫人。
说道纪绮起死回生的那段,婆子更是有些激动的抬高了几分声音,说的绘声绘色,让人不禁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周嬷嬷是跟在杜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之前替她去城外采买药材,这些日子才刚回来。虽是不识得这位表姑娘,可从众人的口中也窥知了一二。
这时,她偷偷的看向杜老夫人,只见她老人家的脸色渐渐阴沉下了几分,心中立即叹道不好。
那婆子的话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