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在太阳还没有在亚细亚平原升起的时候,位于高地第四辅助军团的营门悄然打开,一队骑兵乘着夜色策马出来。
他们绕过沉寂的第九军团军营,向着西北方直奔而去,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之中,冥冥里只留下渐行渐远的马蹄声。
气候越发得反常,还没有入冬的时候,第一场雪已经簌簌下落,将整个不列颠尼亚变成银白的世界。低温与肃杀,整个岛屿的生机都让白雪淹没。
“这雪下得太奇怪了,冬日之神要比以往降临得更加提前。”林顿城外木制的数个图腾下,身穿厚麻布的祭祀在不断作着诡异的祭祀仪式来试图安慰愤怒的冬日之神。
城中心巨大房屋中,一群身材壮硕,肩披着灰狼皮的野蛮人在大厅中间生气的长方形火堆中围成一个圈,他们都是来自不列颠尼亚各地的部落首领。火堆上面架着两只羊,在火焰的炙烤下冒着肉的香味。
他们这是在聚餐,也是在共同商议,作为首领当中的一员,凯文塞恩也居于其中,他手持木制酒杯,双眼通红,胡子拉碴,缩在争论的众人中郁郁不振。
恐怕他现在是非常后悔的,伦丁卢姆城外的溃逃成为了他一生的耻辱,无论在场的其他部落领袖怎么看他,他都没有脸面再抬起头来,他只不过现在是一个背负着耻辱苟活的无能者。
“冬日之神已经给了我们预兆,也向我们展示了他的愤怒。”
阿尔特嗜血之斧,这个在不列颠尼亚西北部靠近哈德良长城的部落首领。在三十多年前接着罗马人撤离后进入不列颠尼亚,撒克逊人就驱逐了盘踞在不列颠尼亚的凯尔特人,让他们大量散去。他一直以来是监视着哈德良长城以北的凯尔特人。
和当初罗马人视凯尔特人为边缘人一样,作为不列颠尼亚新的接管者,盎格鲁人与撒克逊人也认为这帮被挡在哈德良长城以北的凯尔特人是不祥者。作为镇守北方之门的头领,阿尔特嗜血之斧也在众多首领当中有极高的威望。当然,这威望也是能从他的年龄上看出,他毕竟是跟当初进入不列颠尼亚的征服者们随行的,在这里他有十足的话语权。
只见他指着门外纷飞的大雪对在坐的众人说道:“冬日之神发怒了,他在天上利用暴雪责问我们。罗马人覆盖而来,他们一路烧杀掳掠,残暴无比,南方之门塞恩龙息之子已然落败,我们必须警醒起来,没人会知道下一个是谁?”
“至少我们不会为了自己的苟活而放弃族中的老人跟孩子任由罗马人杀戮!”
在阿尔特嗜血之斧的呼吁下,在坐总是有另一种声音,这话意味再明显不过,矛头直指凯文塞恩,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这个人就坐在凯文塞恩的对面,他头戴尖头铁盔,留着凌乱长长的褐色胡须。他的体毛很重,胡须占据了他脸上大部分地区,只留下两只褐色的眼珠在“丛林”中来回转动,只不过眼珠聚焦的目光一直锁定在不住喝酒的凯文塞恩身上,其中透露着鄙夷。
他叫亚代尔巨橡树,盎格鲁人。亚代尔与他的部落镇守在不列颠尼亚西部与爱尔兰岛距离最近的塞冈图姆,就像是对他的称呼,巨橡树。他作战勇敢,当然,嘲讽起人来也是一流,所以在场的诸位头领都不怎么喜欢这个常常出口伤人的家伙。
没人理会他,他并不这么认为,因为他看到了凯文塞恩端着酒杯停顿了片刻。并不是没有听众的,这一点在亚代尔巨橡树这里了然于心,他紧盯着凯文塞恩,发出和他表情一样狰狞的笑声。
“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亚代尔巨橡树从脚踝部抽出一把小刀,在火堆上烧烤的羊身上割下一块冒着血水,半生不熟的肉。取几粒粗盐就着放入口中大口咀嚼,还不忘挖苦道:“也不知道那罗马人到底有怎样的实力,让塞恩龙息的儿子如此苦恼,难道说,赛恩之子没有能力握起龙息剑?”
就在亚代尔巨橡树话音刚落的那一刹那,只感觉眼前一黑,作为身经百战的勇士,亚代尔巨橡树下意识地缩头,那飞来之物从他的头顶掠过。再抬起头来,这个行为的“凶手”,凯文塞恩可不会就这样轻轻松松地善罢甘休。
凯文塞恩见自己失手了,便一把抽出放在自己脚下的龙息剑,朝着亚代尔巨橡树扑了上去。要不是周围首领们猛地起来阻挡,凯文塞恩真的会一剑砍了亚代尔。
“哦哦哦…”凯文塞恩这么杀气腾腾的模样可是把亚代尔巨橡树给吓了一跳。“真不愧是塞恩龙息的儿子!”看着满眼通红怒吼着如同发狂的野兽一般的凯文塞恩,不仅没有心有余悸,反倒是看着被束缚的凯文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起来。
“看看你,你看看你,这愤怒的模样,可真的滑稽,可能这能够赶得上你父亲的一半,但是!”亚代尔的话锋一转,看着凯文塞恩说道:“这样的张牙舞爪有用吗?你连罗马人都吓不住,竟然还想用这样的方式恐吓我?哦,天呐,我可怜的凯文小公主,你真的,真的太可爱了。”
亚代尔巨橡树不怕事大的挑衅着凯文塞恩,凯文就算是吼哑了嗓子,拼命挣扎试图向亚代尔靠近,可是众首领们那如同铁链的手束缚住他的四肢,让他只能怒吼,却控制不住得后退。
“够了,亚代尔,闭上你的嘴!”
这样的场面阿尔特终于看不下去了,他站起来喝止住亚代尔。亚代尔算是听话,在阿尔特的喝止下乖乖地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