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晚,实验室中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数十个小罐,草药学家们已经将稀释完成的魔药分装到小罐中,等明日清晨就会有人将小罐分发下去。
一天的忙碌之后,草药学家们都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实验室中空无一人,只留下两名守卫在实验室外站岗。
农田附近的小屋都熄灭了灯火,几盏微弱的火光根本照不亮通往实验室的道路。
诅咒术士用黑雾掩盖了自己的身形,从容地在两名守卫面前走过。
其中一名守卫轻咦一声,用手肘杵了杵另一名快睡着的守卫,“嘿,你有没有感觉到,刚才好像有一阵风从我们面前走过。”
另一名守卫揉着惺忪地睡眼,不耐烦地回答道,“风就风呗,在王城哪天不刮风,就为了这事你还特地把我给弄醒干嘛啊。”
“你小子值班的时候睡着了还有脸说出来了,要是让佐格大人知道了,非把你的皮给剥了不成。”
“嗨,这不是陛下已经回去了嘛,实验室里也没留人,大半夜的难道谁还来这儿偷东西?”
诅咒术士没有理会两名守卫的对话,径直地走到了实验室门前,此时大门已经锁上了,但这不能难倒一名术士,他在指尖用黑雾凝成一把钥匙,插入了门中,根据黑雾反馈回来的触感调整着形态,只听咔的一声轻响,门应声而开。
回头看了看守卫,见他们没有发现这边的动静,诅咒术士才走进了实验室中。
实验室的空间并不大,他很快就看见整齐码放在大桌上的小罐,拿起其中的一罐,去掉封口凑近了自己的鼻尖。
他也是位魔药学家,更因为术士的天赋而对于魔药学颇有心得,只是浅浅一闻便将罐中魔药的成分以及效果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多么天才的药剂,这种天马行空的配方简直前所未见。”诅咒术士发出由衷的赞美,这种魔药的效果竟然比自己研制出的配方更要好上不少,更何况这种搭配从未在任何传统魔药学书籍上见到过,显然是出自天才的魔药学家手笔。
“这真的是那位国王配置出来的?拥有这样的魔药天分,没道理被我的魔法蛊惑了十年之久啊。”
他哪里知道真正的国王已经不见了,现在的国王身体中可是住着年轻的灵魂,更何况有强大的系统帮助,根本不是以前那个老东西可以相提并论的。
“毕竟我受人之托,古纳德大师的日记我也是志在必得,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魔药留存到明天,只是可惜了这天才般的魔药。”
他微微摇头,手上的黑雾渐渐凝聚,只需要把桌上的这些小罐开出一条细细的裂缝,到了明天早晨罐中的魔药自然会全部流到地上,随着温度蒸发干净。
黑雾触及到小罐的瞬间,一道光芒将罐子包围了起来,任黑雾如何挣扎都无法突破光芒的屏障。
诅咒术士心中一惊,这种光芒他简直太熟悉了,无数次被教会追捕,任谁都会对教会的神术留下深刻的印象。
啪!啪!啪!啪!
临时搭建起来的实验室,四面当做墙壁的木板在同一时间向四周倾倒了下去,只留下支撑实验室的骨架,整个实验室内部都暴露了出来。
布德主教,教会教士,圣殿骑士团,宫廷护卫。
黑压压的人群将诅咒术士围在了中间,布德主教与教士们正施展着神术,保护装着魔药的小罐不受到他的损害。
人群中突然分出一道空隙,杜泽在佐格的陪同下出现在场间。
就算诅咒术士再愚钝,也知道自己中计了。今夜的行动完全暴露在王国的眼皮底下,有教会的教士在场,他已经很难脱身了。
转头看着被众人守卫着的杜泽,他觉得唇间漫出苦涩的味道。
这个人真的是在过去的十年里被自己的魔法玩弄于掌心吗?那他怎么会配置出如此天才的魔药,又怎么会轻易地识破了自己的行踪。
“或许你们可以当做今夜没有看见过我?”心知逃跑无望,他倒是放松了下来。
杜泽微笑着摇头:“来不及了,我们找了你这么久,好不容易才等到你现身,你觉得我们会放弃这个机会吗。”
布德主教很是识趣地接过杜泽的话,冷声道:“邪恶的诅咒术士,现在放弃抵抗,神明也许还会给你重生的机会。”
“神明?无趣的话题,教会这么多年了还是只有这套说辞。”诅咒术士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膀,根本没有理会布德劝降的话语。
杜泽好奇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想逃出去?”
诅咒术士咧开嘴巴,无声地笑起来:“陛下,我能认清现在的形势,逃是肯定逃不掉的,不过作为一名诅咒术士,即便是我死在这里,也有能力在临死前拉上别人。”
“噢,那你究竟想要谁来当这个垫背的呢?”杜泽用手托住自己的下巴,略带调笑。
“谁知道呢,或许是那位圣殿骑士团高贵的团长大人,或许是这位看上去就挺正经的主教阁下,或许是您身边的这位强壮的武士。”
他停顿了一下,盯着杜泽的眼睛,幽幽说道:“或许,是楼兰王国至高无上的国王陛下。”
佐格与布德等人闻言一惊,身形微晃就想挡在杜泽面前。
但诅咒术士早已做好了准备,哪里是他们仓皇的应对能够阻挡的,黑雾如同锋利的长矛,眼看就要亲吻到杜泽的心口。
杜泽却像是早已洞悉一切的智者,微笑地看着迎面而来的黑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