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没有点火把,连船舱的窗户都没有光亮。晚上失去海蜃这层掩护,在月光下都能隐隐看见船身,若是点火、哪怕只是一盏灯都会让其暴露无遗。
不过,就算看不太清楚船上的情况,也能听见轻微的声响,有走路的,还有像是搬东西的响动。
虽然被浪涛声掩去不少,但只要稍稍修习过内功心法就能听出来。听这些可比听小动物发出的声响容易多了,兴许是船上的人也认为有浪涛声庇护,只要不点火就没有掩饰声响的必要。
朗月之下,一个白色的影子在商船上方不断盘旋。那是只纯白的猎鹰,月光下皎洁的身影仿佛海里飞出的精灵,它不断的绕着船飞旋。
时而俯冲贴近船身,时而在巡哨的小船间穿梭。大胆的时候竟敢停在桅杆上,偏着脑袋看船上的动静。
船上的人不是没有察觉,但他们都以为是船上的老鼠吸引了这只纯白的猎鹰,不仅不去管,反而期待它下来捉了害人的老鼠。在这里待了好一段时间,他们早就适应了夜色下看东西的状况。
见猎鹰靠近时,还刻意避开一些,不去打扰它。
没有人料到这只猎鹰这么做其实和老鼠没有半点干系,而是在查探商船的布防情况。不止如此,还会去寻找戚九娘住的是哪间船舱、人在何处。
半晌之后,停在桅杆上的猎鹰展翅冲进夜空,振翅的声响似乎在残留在商船上空。
“有何发现?”猎鹰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把自己裹成了粽子,只露两只眼睛在外。它落在我们面前的石头上,偏着脑袋看了看下方水面上的商船。
旁边的高渐离也抱着剑凑近,虽然他听不懂,但还是这么做了。
“巡逻船,每只船上两人。商船巡夜人,每层五个。要找的人在最上面那层最后一个船舱,从门缝的缝隙可见微弱的夜明珠华光。”猎鹰蜷起一只爪子,“记住,半年的兔子肉。”
这个吃货!我点头表示自己记住,它才转身飞离。
“船上是什么情况?”高渐离见猎鹰离开,这才低声问。
我把从猎鹰那里听来的消息原封不动的告诉他,高渐离听后拿出巾帕蒙了脸:“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把人绑过来。这种程度的布防一般人容易被发现,对我来说却聊等于无。”
“戚九娘不是简单的女人,你要小心。别大意了。”我下意识拽住他的衣角,见他点头才松开。
此时的商船上,没有人意识到危险降临。
巡逻的人虽然精神抖擞,却没有专心留意周遭的动向。一截树枝落入水中,紧接着那树枝被人一踩,巡逻船上的人发现动静时只留下一根湿漉漉的树枝和荡开的水波。
彼时,暗影已经落在船头巡逻队刚走过的地方。
没人发现有个陌生的影子窜上了最上层,还去了最后那个船舱——高渐离靠近船舱才发现里面并不是没有光亮,是窗户全被绸布遮住。
他猫着腰闪电般贴近门口,敲了一下门,再迅速闪进被黑暗笼罩的转角。
“谁在外面?有什么事就这样说来。”里面传来清脆的女人声音,不过却没人开门。甚至连走动的脚步声都没有。高渐离再出去敲了一下。
这次,终于听见走路的动静,还有不耐烦的声音:“都说了有事就这样讲,是想吃板子吗?!”
船舱门嘎吱打开,只有一丝光线透出来。却是那门上也挂着黑色的厚重幕帘,一只纤白素手撩开幕帘,随着增大的光晕,出现了一个俏丽的身影。
那模样只是一个眉清目秀的二八少女,哪里像是叱咤海上的女当家?
高渐离虽然疑惑,但还是迅速拔剑制住了眼前的人。那姑娘还在为开门看不见人愠怒,却忽见一道寒光朝自己的脖颈逼来,紧接着她就连人带幕帘一起被推进船舱……
这厢,我缩在衣服里提心吊胆的观察着船上的动静。
然而,除了第三层有一处亮了一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我猜想那就是猎鹰方才说的戚九娘最可能在的房间,已经被高渐离找到了!
“咔嚓!”
我正在心里高兴高渐离得手之际,身后突然出来一声令人胆颤的脆响。这是踩断树枝的声音!我僵直了身体,一点一点转过去。
是野猪?野狗?野牛?狌狌?
彼时,船舱。
“戚九娘在哪?”高渐离将方才的女子逼到紧贴在木墙上,他手中的长剑就横在她白皙的脖颈前,另一只手攫住那女子的手高高提着。
对方惊恐的目光仿佛掉进天敌窝里的兔子,桃绯色的唇瓣轻轻颤抖。
“问你话呢!”高渐离手下微微用力,感觉到女子纤细的手腕在他手中随时都会被折断。对方吃痛拧眉,眼泪花花都出来了,一张俏皮可爱的脸瞬间扭曲。
“这位大侠,我说!我说!”女子的声音并不大,还带着哭腔,“当家的并不在这里……”
高渐离眯起眼睛:“你最好说实话,她不在这里那在哪?”说话的时候,他的手掌微微放松,女子的面容才不至于扭曲得那么难看。
“我也不知道……啊!”她刚接着说,就感觉手腕快断了一样疼,偏偏还有把剑横在脖子上,根本动弹不得。就连痛呼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高渐离锐利的目光扫了周围一眼,干净整齐的摆设,华贵逼人的家具和物品。矮几上还放着尚未动过的饭食。
“我没什么耐心,不说我就下手了。”高渐离俯身在她耳侧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