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船价也是不菲。一两银子渡一个人,任你再穷也不让步,每个人都想趁着这个机会大捞一笔。
甚至还有假道士和假和尚在这里卖“通运符”,寓意面谈顺利通过。明知道没什么用,还是有人争先恐后买下来贴身收好,期望自己的愿求成功。
我望着汪洋人海感叹:“竟有如此多的人是抱着愿求而来,又有几人是抱着可以用性命来交换的决心呢?”
“只怕没几个。”高渐离接过我的话,伸手递给朝我们靠过来的船家二两银子,“船家,两个人。”那人接过银子,笑眯眯的掂了掂,这才放进衣衫里。
“两位客人请上船。”船家把船桨深入水中稳住船身,我和高渐离一前一后跳进去。
他和我相对而坐,目光像水上的浮萍波澜不定:“有人不愿意白花银子,只是站在岸边观看而已。一条渡船,就将内心的愿求给划分开了。”
我转头去看渡口,果不其然,许多人都只是站在上面观望,并没有要下水的意思。
人的心事有千百种,这其中又有哪一种是值得为其付出性命的呢?命大于天,是个人都会好好爱惜自己的这条命,可就是有一些人愿意“犯傻”。
譬如我,譬如对面的高渐离。
不过,我不会轻易就让出这条命。愿意犯傻,不代表就是真的傻。我转回来,一只手在水中抚着小船穿梭激起的波浪,远处,一艘大得夸张的商船正在靠近。
我识得那船上挂的旗幡,是岳云的岳家商队。额,我立刻下意识张了张嘴巴,莫非那个独眼龙大叔也有需要上金魄客栈的愿求?
几乎没有半点停顿的,我立刻就想到了也要上浮游岛的另一个人——戚九娘。
不知道这两位见面后会不会毁了金魄客栈,沉了浮游岛……
“陆姑娘、高公子,好巧!”我正想着,忽然身侧有人道。我和高渐离齐看过去,竟然是个老熟人,蓬莱客栈的账房,老张头!
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啊喂!
我的内心已经瞠目结舌,不过脑子还有转动的能力。我朝那边抱了抱拳打招呼:“张先生,你也是来登这浮游岛的?”真不知道蓬莱客栈没了账房,祝掌柜会不会疯。咳咳。
“正是。二位也是?”他回答得简单干脆,想是不愿意让我们知道他前来的原因。
我点头回应,高渐离却抱剑道:“幸会!”算是极为“剑客”的打招呼方式了。之后,我们又一路无话,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此时的张易甫没有半点账房的文弱书生模样。
总觉得他的身上散发着和高渐离极为相似的气势。
不止如此,以小娘我看人的眼光,此人身上除了有会武功的气场,还有朝廷官员才会有的特殊气质。这种特殊气质我在豢龙城的时候见得太多,有些东西是人长期以来形成的特性,它刻在名为“个性”的这块看不见的石头上。
这些东西随着年岁增长,逐渐完善了一个人。
张易甫是朝廷的人,这点我很确定。只不过是哪个国家的朝廷中人就不太清楚了,在鲁国也不能说明他就是鲁国的大臣。细作这种任务,有时候是需要高官来完成的。
但这些都与我无关,只要他别影响到小娘我的事情就行,管他是哪国的朝中大臣呢。
“到了。”高渐离低声提醒,同时转身朝对面看去。我也追随着他的目光前行,见那边果然有一座小岛,这座岛生的很是平整,也不大。
这个距离就能将岛上的全貌看清楚。
两只手都数得过来的屋舍,最高的有三层,都是青砖青瓦的飞檐楼宇。岛上并没有高山,但有大概能容下二三十人的那种小高地。整个岛看起来约莫只有半个海棠村大,可能还要再小一些。
“难怪能在海上漂来漂去,这岛可真是小。”我噗呲笑出声来,高渐离也抽了抽嘴角,像是在努力强忍笑意。
面谈的地点设在岛前方的一艘画舫上,这艘画舫只有岳云商船的一只角大。所以,岳云的商船靠过来时,引得周围小船上的人议论纷纷。
不过那位独眼龙大叔一向不在乎这些,他依旧衣着华丽,高调的走下船,站在船员们先他一步准备好的小船中。
我环视四周,没看见戚九娘的那艘商船。不由得又在周围的人中寻睃了一遍,还是没看见戚九娘的身影。不知为何,我有点期待岳云大叔遇见她的样子,想想就惊险刺激。
“面谈果然如方才那两个鸹噪的女子所讲,是由个小娃娃执行。”高渐离的声音将我从幻象中唤回。
我定睛细看,果然见画舫的船头站着一个身穿桃红色罗裙的小女孩。五岁左右的模样,柔顺的青丝一半扎成两只总角,另一半就柔柔的披着。
女娃娃的脸上簪着粉色花钿,不过却不是花朵的形状。像是一只小虫子?
我扫向立在女孩身边的白衣女子,素净的容颜,面容和旁边的小娃娃有几分相似。不过女娃娃是粉粉嫩嫩,像枚水当当的桃子。女子却是面色苍白,仿佛初春白雪。
女娃娃额上的花钿是出自这个女子之手?
见我们不停打量着画舫上的人,撑船的汉子忙道:“二位像是不知道画舫船头的两个人?妇人是浮游岛的掌舵人,名唤白霜,女娃娃是她的女儿,说是其父死后,继承了一双能洞明人心痛处的眼睛。无需交谈便可选出可以登船之人。”
“从前她爹还是需要与人交谈来选人的,这可真是青出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