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都是我们的胡乱猜想,真相如何还未可知呢。
高渐离一走,我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房间,房间虽是洞窟的模样,却也还是有窗户的,可惜也是小得只够我探出半个身子就是了。
端了墙上的烛台,我蹬掉鞋子踏上床榻侧面的地席,拉过蒲团跪坐好,这才摸出玉珏放在地席的矮几上。“愿求,么?”拿着匕首在上面比划,这巴掌大的东西,我该怎么刻?
我抬手撑着眉骨,另一只手拿着匕首在玉珏上点了点,自言自语道:“狐狸,我相信郭索公子这个神棍一样的小家伙,真的可行?”
如此琢磨半个时辰,摆在我面前的还是一张白生生的玉珏。半个字也没刻上去。小娘我想说的太多,想要拜托的也太多,这一张小小的玉珏哪里能放完?
想着,我也懒得去刻。藏好装有龙蛋的箱子,我干脆拿着张白玉珏去了三楼。
踏上三楼楼梯口的瞬间,夹杂着海风的微弱声音浪潮一样卷过来。那是某种我没听过的声音,不是人声,是某种兽类!声音带着嗡嗡的潮意,像是念叨,又像是在吟唱。
我下意识停下了脚步,听了片刻,才勉强辨清这声音里的意思:“还不够……还不够……心脏……脑髓……祈愿……还不够……”
这是什么鬼?!我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什么兽类会不停表示如此强大的口服贪欲?
明明夹杂着海潮的声音,却出现在金魄客栈三楼……我再次从烛光里细细看了一遍金魄客栈的内部结构,海螺一样旋转上升的空间,蜿蜒的楼梯如海蛇在游动。
不知名的海兽声音被风带进来,这样的旋转空间将其迅速托到三楼,所以在一层和二层才听不见那诡异声音?虽还有疑问,但我心中已经确信就是如此。
“还不够……还不够……”声音还在像海水一样涌过来,不断重复的恐怖内容,我听得下意识抖了抖。
三楼楼道边上放着白天见过的乘辇,乘辇上旁边就是轮轴和五彩丝线编织成的手臂粗绳子。乘辇正对面是一双华丽的朱红色大门,门扉紧闭,锁孔处是两个并列的黄铜兽头,嘴里衔着同色铜环,尖牙森森。
大门两边的墙上嵌着兽形烛台,像是两只猛豹的头,头顶是平滑的圆盘,上面点着手臂粗的蜡烛。
如此阵势,和我在鲁国皇宫见到的门扉竟是能比肩。就是不知道这大门后面是不是又一个像山洞的房间。
“陆姑娘,既然来了,就请进吧。”大门后忽然传来郭索公子特有的声音,彼时我正立在大门口,手已经拉到铜环,但还没敲下去。
我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直接放掉手里的铜环,铜环砸在门上,正好碰在铜像周围那些铜制的毛发上,发出清脆的“叮——”
面前的木门缓缓打开,露出房间的真面目。额,这个房间倒是很正常,正常的门窗、正常的家具器皿,还有正常的墙壁。只是,在这个房间里的人有些不正常。
郭索公子还是一副孩子模样,声音也还是弱冠男子的声音。
他此时正翘着脚坐在——秋千上?!没错,房间里垂着一架五彩丝线编制而成的绳子做成的秋千,绳子和乘辇的绳子同色同式,就那样直接绑在房中的横梁上,虽然显得突兀,却是这房中最适合郭索公子的东西了。
我握紧玉珏进屋,不卑不亢抱拳,“小公子,叨扰了。”
“不必客气,把你的玉珏给我。”他从秋千上跳下来,碧蓝色的衣衫在空中飘舞,像是一捧海水落在我面前。郭索公子朝我伸着手,我身后的房门也恰在此时“啪嗒”一声,合上了。
房中有恬淡的清香轻轻缠上来,香味的源头在屋子中央的矮几上。那里放着一只翠色玉质香炉,袅袅青烟抚着光滑似水的玉身飘出在,又消散在空气里。
我将手里的玉珏递过去,郭索公子只扫了一眼就差点将眼珠子瞪出来:“你……没有愿求?!不可能,云珠不会看错的……”
“莫非,是你的愿求太大,这方小小的玉珏刻不完?”郭索公子将玉珏在手里,转了一圈,“以你带着那东西的本事和你身上特有的气息,自然应当有更大的愿求。”
眼前的小孩子忽而蹙眉,忽而展颜,不过一会他脸上的表情就变了好几回。我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不过,有件事我不得不警惕——刚在这里站了一阵,我就开始手脚发软。那香炉里面的熏香,定有什么问题!再多站一阵,我定会神志不清的昏过去!
“小公子,我忽然想起还有些事要处理。我先回房一趟。”我勉强做出一个不咬牙切齿的笑来,也不打算等他同意就转身奔向大门。
奈何那门此时就像是两块磐石一样,任我如何拉扯推拽也纹丝不动。是了,既然郭索公子已经打算请君入瓮,又怎么会轻易放我出去?
“小公子,不知你这是为何?”我转身靠在门上,微微气喘。
对面的天真小孩忽然目光幽深起来,他把玉珏随意抛在地上,一步步朝我走来:“你身上有特殊的气息,很特殊的气息……”说着,他手中凭空多出一把铁扇。
“气息……”我重复着他的话,隐隐猜到他想说的是什么。
猛地,一道银光朝我的手臂撞过来!我下意识拔出匕首挡下这一击,“铮”的一声,银光被我的匕首弹回去,落在郭索公子手里。
又重新成为一柄铁扇。
“呵?吸了那么多‘醉魂’还能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