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住!”真是两个让人操心的小破孩!我把灌木往晏初怀里一塞,“把出口堵好,我去。”
“可是……”
“没有可是!”
我提着匕首飞身而起,是了。狐狸最先的时候抱出两个孩子,随后晏初抱出晏白,十岁的小仲也抱出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孩子,随后狐狸回去,晏初闹离开。
算起来,确实只救出六个。大意了!
小仲已经抓着鸟巢边缘的树干和树枝努力往上攀爬,那小子的速度很快,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猴子变的。他的身影在扬尘中时隐时现,我快到鸟窝下方的时候,他恰好攀到最顶上的边缘。
这小子,胆子不大,身手倒是快得很。我努力奔向鸟窝,意外却在这时猝不及防到来!
前方迷蒙一片的扬尘中忽然冲出一个火一样的庞然大物,带着氤氲的血色一爪子捞起小仲刚刚在边缘站稳的身子,划破长空而去!
“小仲!”我一个用力跃到鸟巢边缘,那罗罗鸟已经带着他绝尘而去。
那片氤氲的血色是一片血雾,裹着浓烈的腥臭将我罩在中间。“呕!”没有半点征兆,我的胃里立时汹涌翻腾,视线最后的余光看见晏初踉跄奔来的身影。
“小仲!小仲——”晏初撕心裂肺的叫喊散在扬尘里,他也因为大口吸进尘土而用力咳嗽。
而另一处,打斗声依旧没有停歇!我心下一凉,莫非罗罗鸟并不是只有两只?!目光在打斗的方向和鸟巢中的那个孩子身上游移。然而,犹豫只是一瞬。
我跃进鸟巢,解下脸上的巾帕盖在孩子口鼻上。旋即转身握着匕首朝打斗的地方而去。
跃下鸟巢的时候,某个少年正跪在地上抱头痛哭。额,不对,是抱头痛咳,一边咳嗽一边喊着小仲的名字。想起那个怯怯却时时都记得自己同伴的少年,我的心猛地揪紧。
仅凭我一个人根本追不到,只有让狐狸脱身,他乘着应龙去追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我努力让自己的心思保持理智,运行内力强压着胃里的翻腾过去。可惜我发现这么做并不容易,不过几息时间额上就浸出汗珠。浓尘中有什东西滚到我脚边。
是一个头,罗罗鸟的头。脸盆那么大,眼睛被利器对穿,嘴巴张着,脖颈尾部还在流血。
我眯起眼睛瞧了一下,立时又呕起来,刚才做的一切全都付之东流。狐狸他砍下了这凶兽的脑袋吗?!我抚着心口,却发现打斗声停下了。
“浅浅!咳咳……”是狐狸的声音,似乎正在离我远去。
他定是去了石洞那边,我后退数步,勉力用内力传音道:“我在鸟巢这边……你有没有事?还平安吗?”最焦急的就是他的安危。若不是肚子里这个小家伙,小娘我哪会站在一边干等着?
“我没事。你还好吗?”祁靖远好想松了口气,他也用内力将声音传回来,本人却咳得厉害。
“还好,就是小仲被罗罗鸟抓走了。你若还安好,不妨……”我干脆蹲在地上,因为扬尘正往高处飞着散去。不过,狐狸没听我传完音,立刻回了句:“别担心,我这就叫上应龙和狻猊去追。”
他总是能迅速猜到我在想什么,虽然不是每次都灵验,但有些时候我们着实很是默契。
“你要小心,这边就交给我了。”我抬手捂住嘴巴,目光寻睃了一遍周围。條地,一个笔直的身影落在我面前,他弯下腰来,扯出一方巾帕系在我的后脑勺上。
是祁靖远,目光里又责备又心疼。
“怎么跑这里来了。”他还是用内力传音,在灰尘漫天的地方,会内力传音是件非常舒心的事情。可惜小娘我胃里难受,用的不是太好。
我指了指鸟巢:“里面还有个孩子。不过,小仲那边比较紧急……”
“我知道。”狐狸打断我,好看的眉再次隆成小山,“我会去救他。那罗罗鸟竟然学蛇类断尾自救,来个断头自救,它失血过多,跑不了多远的。”
他传罢声音,叹口气飞身离去。
我抿唇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方才他欲言又止,最后却被一声叹息替代。狐狸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为拿我毫无办法而纠结吧?不过,现在的我已经能照顾好自己了。狐狸,你可安心?
他的身影彻底消失,扬尘也在一阵风中彻底消散。晴空重现,我却吐得力气全无。只有靠着支撑鸟巢的树干歇息。抹一把脸,全是灰。
还有另一个全身是灰、力气全无的人——晏初。
他依旧保持面朝罗罗鸟窝跪地的姿势,双手交叠放在地上,额头抵在手上低低啜泣:“小仲,总是这样……你总是这样……咳咳咳!”
方才狐狸战斗的地方,八个脑袋或远或近死气沉沉落在那里,睁圆的眼睛像在控诉没有带走它们的主人。
我朝哭得伤心的晏初扔了个小石子:“你去云州城喊喊,是哪家丢孩子,自己上来领。顺便把晏白抱下去治疗。我现在没力气抱人。”小娘渐渐发现,呕吐其实挺伤人。
“……”晏初半晌不动。
我以为他没听见,又扔了个石子:“喂!你刚才不是着急救自己妹妹吗?现在怎么装死了?”
“我没钱……”他的声音细如蚊蝇。
“啊?”我向前伸了伸脖子。
“我没钱……”声音大了些,勉强能听清楚。额,我翘了翘眉,感情方才只是一时情急抱着人乱跑,压根儿没想到自己有没有钱?
晏初缩在地上,像只刚从沙土里爬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