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难就是在那一息之间降临的,一道阴影忽然从晏初的头顶掠过,紧接着一个九头怪物就落在晏白身后!那时,小姑娘因开心而高高举起的双手都还没放下。
“噗通!”晏初手中的鱼儿瞅准他手指一松的机会,猛地挣脱钳制扎进水中,不过一瞬就没了鱼影。
晏初傻了几息的时间,惊恐爬上他的脸,心口也像被猛撞一下呼吸困难。脑子什么都想不了,晏初只是凭着自己身的本能朝晏白那边移动。
方才只是冰凉的河水,此时却像卷着他的泥潭,每走一步都艰难得令人心生恐惧!
晏白……晏白……他在心里大喊,撕心裂肺的大喊。可嘴里就是一点声音都出不来,晏初张着的唇瓣只会发抖,他的双眼直直盯着前方,像一条想从岸上挣扎回到水中的干涸鱼儿。
七岁的晏白对危险已经异常敏锐,她甚至都没看见哥哥脸上的难看表情,本能就转脸去看落在身后的东西。
“啊——”惨叫刀一样扎进晏初的耳朵,晏白被吓得一个趔趄摔在地上。晏初的心脏拧的更紧了,晏白的惨叫像是打开了他浑身的力量之源,他的手脚动得更快。
喉咙也有了反应,晏白的名字破口而出:“晏白!”
可惜,在晏初喊出这两个字的同时,九头怪鸟其中的一个头往前一伸脖子,张嘴叼着晏白猛地跃上天空!他脚下一个不稳栽进水中,透过溅起的水珠,晏初看见河岸上立着一个衣着鲜艳的女人。
来不及看清,他就“噗通”掉进齐腰深的水里。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哪里还有晏白的影子?!
“晏白!晏白——”晏初站在水里哭喊,撕裂长空的声音直插云霄,却换不回最亲的人的一声回应。头发上的水珠还在往眼睛里面滚,晏初视线模糊的扑腾着走到岸边。
一双绣着展翅而飞的鸟儿的火焰黄皂靴撞进眼帘,晏初一愣,紧接着,一只灼烫的手抹去他脸上的水珠。
“小子,别这么没骨气嘛。你妹妹暂时还死不了,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对方抬起他的下巴,晏初终于看清楚朝他说话的女人。
白皙的皮肤上是浓妆艳抹的一张精致俏脸,和她一身如火如荼的鲜艳衣裙很配。
不过,不管这女人打扮的如何火热,她的手再怎么灼烫,那双眼睛却是寒冰一般的冷。仿佛是那个顽皮的小孩子往一团火中丢进了两枚冻了千年的冰珠子,印着炭火的黑,成了眼睛的模样。
“你……和那只怪物有关?!”晏初向来心思冷静,方才虽然乱的失了方寸,但这个女人的话让他慢慢冷静下来。
这些是他活了这么多年摸爬滚打得来的“报酬”,这也是他虽然年少却能勉强支撑起一个家的原因。要不是……那个人不去想他也罢,反正已经死了!
“那不是怪物,是罗罗鸟。你家里要是有上过战场的人,应该知道吧?”女人不悦的按住他的唇瓣,同时捏得他下巴疼。
晏初当然知道罗罗鸟,他最崇敬的爷爷在他只有六岁时就给他说过罗罗鸟的事,从一开始的一个外形和名字到这种鸟的习性。爷爷说,罗罗鸟是一种极少见的鸟,只会被战场上的尸体吸引,只要有死人的战场就是它们的进食地。
不过,当它们不断进食后一旦没有尸体供应就会演变成捕食活人!
可惜,在他八岁的时候爷爷就与世长辞了,在战场上。而那个胆小鬼爹,为了逃避征兵竟砍掉自己的一只手臂……成了家里的“老爷”。
晏初没见过罗罗鸟,方才那惊吓的一瞥他也没想到会是罗罗鸟。他的注意力全在晏白身上。
“看来是知道了。”女人见他的表情,已经猜出答案。她甩开晏初的下巴,在冰凉的喝水中洗手,“罗罗鸟一旦驯服,就是难得的战士。你别整天怪物怪物的叫。明白?”
疯子!晏初红着眼瞪她,牙齿都咬得“咯咯”响:“你想要我做什么?”
“悟性不错。就是人笨了点。”女人甩甩手上的水珠,嘲弄的瞧着晏初。用平静得如同这春天的河水一般的声音给晏初下了一个令他四肢发冷的命令!
我听到这里,已经猜到那女人的命令是什么。没想到那九头怪物竟然是被驯养的!
对面的晏初也像是在回忆一个足以将他扯入无尽黑暗和无数枯骨中的可怕经历,额头都渗出了冷汗。晶莹的汗珠在摇曳的灯火下沿着瘦削的脸颊滑落。
他深呼吸数下,缓缓放下晏白的小手。再握下去,他担心自己会捏伤了妹妹。
“她让你骗其他小孩子出城给罗罗鸟抓?”我蹭地从床榻上站起来,对面这个小破孩,竟然相信那种女人的话!要真是那样,只怕最后被抓的就是他自己!
晏初白着脸,抹了一把汗,摇头:“不是,这些孩子是之前就被抓走的。她要我骗的人,就只有小仲一个。”
“小仲?”我不由得错愕,那个看起来怯怯的少年也不比那些七八岁的孩子们“鲜美”啊,而且,那少年虽然看起来柔弱,四肢的生长还是极为强健的。
手掌里还有一层粗粗的皮肤,像是长期操劳做工所致。
晏初点头:“那女人给我说了之后,我想不通她为什么要抓小仲。下意识的反问,却被她严词厉色奚落一顿。反正我要换回自己的妹妹,就必须把小仲带到山上,让罗罗鸟抓走……”
他还记得自己一路心情沉重的回到家时,小仲已经煮好简单的野菜和粗饭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