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墨竹轩回合欢院的路上,沈雀欢没有坐轿,让秋晓和刘二英陪着她走走,其余人远远的跟着,低眉顺目。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前头清了路,一路走来,主仆三人没有遇到任何奴婢。
沈雀欢度过这漫长的一天,简直是腰酸背疼腿抽筋,衣服就换了三次,面对任何人都端着一张脸,感觉脸上的肉都要僵了,比快马飞奔三百里还累。
老安人说的可是真没错啊,做媳妇和做姑娘完全是两码事,在沈家,动辄甩脸色撂挑子,有恃无恐的得罪人,遇到不喜欢的直接耷拉下眼皮,谁都看得出她气有多不顺。虽然做了王妃之后,她大可以我行我素和从前一样,可不知怎么的,现在做什么事都站在祁霖玉的角度,心态转变之快,沈雀欢都始料不及。
可有些事她能和祁霖玉一个立场,但原则性的问题,她半点都不想让步。
“二英,你查到陆兮若被关在什么地方吗?”沈雀欢侧头问。
刘二英:“府里人都不知道这个女人去哪儿了。”
刘二英这两天和那些侍卫小厮混的铁熟,比秋晓她们如鱼得水多了。昨天一个晚上就打听到了陆拂生的下落,可是这个陆兮若被祁霖玉弄到哪里去了呢。
秋晓憋了一路,犹犹豫豫的问:“王妃,您难道真放任这个以夏不管?”
沈雀欢“嗤”了一声,唇边的笑意让人望之生怯:“你一会去吩咐以春,凡在府里伺候五年以上,至今没有婚嫁的一等丫鬟,明日午膳后到合欢院,我有事要问。”
秋晓听她主子这口气,就知道已经有了主意,扬声应了一声:“唉!”
刘二英却对以夏的事情不以为杵:“男人沾花惹草那是天性,这种事情打压肯定治不了根本,你看看石康,那么老实的一人儿,四年前误事儿不就是因为他把相好的藏在了城里,被东……被有心人给探见了吗?所以我说,你对男人还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能像……不能像你姑姑那样**。”
沈雀欢乜了她一眼,不想说话。沈雀欢觉得在对感情忠贞的问题上,她完全遗传了她娘的**。
回到合欢院,祁霖玉还没有回来,沈雀欢洗漱换装,红芷趁机领了合欢院的几个丫鬟进来见礼。
打头的是甄妈妈和廖妈妈,其次是四个二等丫鬟,穿着蜜色秋袄,年龄都在十三四的模样,名字以花为意,分别叫慈菇、铃兰、木笔、鱼葵。
合欢院丫鬟虽多,但品级高的也只有这几位,祁霖玉想的很周到,这些人想必也都过了他的眼,沈雀欢自然没有再筛选一次的必要。
几个丫鬟给沈雀欢磕了头,接了打赏,便退了下去。
甄妈妈说:“老奴从前帮着满粟姑姑分管内院,满粟姑姑告老之后,就由老奴协管着后院事宜,日前王爷给了老奴恩典,让老奴将后院事交接给王妃后,便准老奴去侍奉满粟姑姑。”
沈雀欢点了点头,“既然是王爷的意思,那本妃就顺着王爷的意思办,只是说要交接,您老人家也不能全都撒手不管,这样吧,廖妈妈原本也是靖安王府的人,这些日子让她在您身边学着,您看可好?”
甄妈妈连称不敢,“这原本就是老奴的本分。”
甄妈妈走后,红芷又把这一天里发生的事挑重要的同沈雀欢说了。无非是府中针线、膳食、礼程等处的总管,来寻沈雀欢示下。
后天就要三日回门,礼程早就拟好了单子,就等王妃添减定数,还有针线和膳食,这两件都需要沈雀欢亲自过问,就像今早的一席早饭,沈雀欢只吃了清粥和馒头,小菜一口都没动,伺候膳食的人瞧王爷的脸色都快阴出水了,好在午膳的时候有荣王爷在,席间一派其乐融融。
最抑郁的就数针线房了,王爷的衣服都有朋来绣铺裳月楼定制,府里头只做一些针头线脑的东西,但也有专门为祁霖玉缝制贴身衣物的奴婢。可王爷今早却派人示下,不需要针线另做中衣了,她们惶恐之余,总得请示一下其他贴身衣物的制备变化呀,这马上可要到年节了。
“明天晚饭之前见吧。”沈雀欢没精打采的,一会儿功夫明天整日的时间都排满了。
正说到这句,祁霖玉进了门,“什么人需要你耽误饭食的功夫去见?”
屋子里的丫鬟都退了出去,只留了秋晓在一旁照应,沈雀欢一边起身一边说:“针线、膳食、礼程。”沈雀欢言简意赅。
祁霖玉转身吩咐秋晓:“你去见一见就行了,以后这种事情不必劳烦王妃。”
秋晓吓的连忙垂首:“是,王爷。”
沈雀欢身边这些人也就刘二英见了祁霖玉不打杵,她看着好笑,示意秋晓先下去,走到衣室帮祁霖玉取了件常服出来。见他这会儿功夫已经脱了外衫和鞋袜,歪到床榻上去了。
这样的祁霖玉还真让人刮目相看,沈雀欢走近,看到他眼角眉梢的疲色,将想问祁霖玉的几件事都往后靠了靠,走过去在床边坐下,问:“真的不准备去邯州吗?”
他们原先虽然没有打算到邯州过年,但回门礼过后,却是有意要抽空过去的,今日被孟益弄巧成拙,可沈雀欢总觉得,以祁霖玉的性子,还是要去一趟的。
“这件事我已经同父亲说了。”至于荣王是什么态度,之后又要怎么去做,祁霖玉没说清,沈雀欢便也没问,这件事也相当于不用她再操心了。
祁霖玉伸手揽过她,两个人在楠木床的大靠枕上并排坐着,沈雀欢有些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