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万里,漆黑的烟柱直达天际。
冒着浓烟的,是陈征的风干室。它很简陋,甚至连墙壁都没有,有的只是一个个木头架子和木板搭出来的“凉棚”。再加上“风干室”内蒸腾的烟雾,乍看上去还以为是在熏肉呢。
其实陈征本身的创意就借鉴了做熏肉的烟熏房,只是稍稍做了些改变。
其实冒烟的不是别的,正是陈征加宽、加长之后的碳化池。在碳化池的两边打上一排排木桩,一根根活梁跨过烟熏池,架在木桩上。
接下来陈征将两掌宽的木板一根根铺在木梁上,中间留出三指宽的缝隙,接下来再在上边架上另外的横梁,最后在上面铺满干草。
这样一个四面漏风的烟熏池就完成了。
看上去简陋又简单,可实际上就是为了这么个简陋的玩易,陈征耗费了整整两天的时间。
首先是地面温度。
支撑木板的横梁离地面太近的话,时间长了容易被烤着火,但离得太远的话被冷风一吹,温度就完全提不上来,摆在上面的土坯一个个全都得冻裂。
另一方面,铺干草的横梁高度也经过了无数次的调整,太高的话温度不够,泥砖下边都烤干了,上边却冻裂了。而太低也不行,会让更多草叶掉在尚有粘性的土坯砖上,降低成品土胚砖的气密性。
不过终究这个工程还是完成了,虽然比想象中更晚了些,可之前的设想倒是全部完成了。
首先利用碳化池制造作为燃料的木炭,然后利用碳化池的余热慢慢的烘干土坯砖,当碳化池里面的木条全部碳化的时候,上方密密麻麻摆着的土坯转也就都烤干了。
为了让双方同步,陈征少不了不断的调整木架的高度,而这个就是陈征用了整整两天时间的根本原因。
不过工艺这种东西就是如此,在探索出来之前非常消耗时间、精力和材料,但当它被探索出来之后,接下来的生产只要严格按照工艺流程去做就好了,既省心又省力。
这种可以将效率提升到极致的工艺,一般被称之为“标准化”,是工业化必不可少的条件之一。
碳化池大概30多个小时能出三四吨的木炭,土坯砖能出近千块。再算上打胚、收架、清理的时间,正好两天一窑碳、砖。
陈征大概算了一下用量,自觉的将理想中4米多高的高炉降低到不到3米,直径更是从三米多直降到不到两米。体积降低后,除了铜产量急剧降低之外,时间和材料的消耗也同样大大降低了。
砌高炉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无非就是清理出一块干爽平整的土地,用一块块土坯砖网上垒就是了。
不过考虑到天气问题,普通的堆砌方式在这里并不适用,因为作为填缝材料的泥浆无法自然风干的问题。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陈征在尚未成型的“高炉”内圈点了一堆较大的篝火,外圈则点燃了六堆小一些的篝火。
当然仅只是几堆篝火的话还解决不了泥浆凝固时间不一致的问题,虽然这样会影响最终的气密性和使用寿命,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这种方案。不这样做陈征连可用的高炉都没有,还何谈高炉寿命?
无论是烧炭、烧砖,还是堆砌高炉,可以说就连劈柴生火都是非常消耗体力的重活。自从决定冶铜之后,陈征每天都累成死狗。
换做陈征的那帮同学,别说是劈柴搬砖了,擦个地都会气喘吁吁不想动弹,按照陈征的工作量的话,高炉建成的之时也是他们累得吐血而亡之日。
不过不管白天再怎么累,只要晚上握着吊坠,做一宿星海蓝光的梦之后,第二天一早就又是个生龙活虎的壮小伙。
这一段时间重活干下来之后,陈征明显感到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夸张了。原本拖根手腕粗的树枝都得喘上半天,更粗的原木更是要借助绞盘、绳索以及雪橇才能搬动。
而现在,陈征可以轻松的扛起一根足球粗三米多长的圆木。这力量如果放到地球上,拿个举重冠军什么的应该妥妥的不成问题。
当然,与之相应的,在陈征力量增长的同时,饭量也变得越来越大,一顿饭吃个三五斤的鱼肉不过是垫垫肚子,就算翻上一番也不过是刚刚吃饱。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
随着食物的渐渐减少,陈征堆砌的土高炉也渐渐成型。最终,一座三米高、子弹头形的土坯高炉就成型了!除了方形的热风管道比较奇怪之外,其他部分看上去很类似土法炼钢的小高炉了。
看着自己的作品,陈征颇为满意。
将风箱与冷风管接好,用混合了大鱼骨粉的腻子做好风箱与冷风管道的气密,最后装上木质的扶手就算全部完工了。
此时,高炉内已经层层叠叠的铺满了木炭,木炭的中央堆叠着陈征多次往返采集回来的赤铜矿方晶,陈征深吸了口气,将火种从预留的入料口扔了进去。
“呼……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虽然做了这么多工作,但陈征依然心里没底。冷风管道与热风管道的连接处能不能经得起冷热变化?冷风与热风能否充分混合?最后最重要的是,经过陈征的技术改造后,算不上品质优良的木炭能否达到1200度的高温?
这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要不是有着以吨计的鱼肉储备,陈征还真不敢花费这么长时间、这么多精力来博取那个缥缈的可能性。
然而,不去拼搏就什么可能性都没有了。
难道陈征要缩在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