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菲菲,旗山脚下的旗山镇。镇子的边缘,有一颗大榕树,条条下垂的根须,随着细雨微微摆动,小小的椭圆形的叶子,嫩嫩绿绿,一颗颗珍珠般的雨滴沿着触手般的根须一滴一滴的滴落。
对着大榕树有一处不大的宅子,灰色的院墙们,乌黑的木门,次第坐落着几间屋子,红砖白石,屋顶叠瓦为脊。没有雕梁画柱,飞鸟虫鱼。
左手的一间屋子就是小曜宗和三哥士廉的屋子,小曜宗已经八岁了,王曜用了两年时间才慢慢接受了张曜宗的身份。头两年里时时思念后世的父母,抱怨老天爷的玩笑。他一个学摄影测量与遥感专业的大三学生穿越到危机四伏的南宋初年,真的是英雄无用武之地。这地方上哪给他找卫星测绘,遥控测绘的设备啊。对于南宋的了解不过于学校的国防教育课程,以及大量的影视剧,对了还有大神们的网络小说,可是其中有多少是真实的呢?
在头两年的时间里,王曜时时在自己的身份和小曜宗的身份中迷惘。有时候,总是在夜晚呆呆的看着星空,这似乎是来到这个时代最吸引他的地方。月亮还是那么明亮。星星却都闪耀起来,不用天文望远镜就能看到星河,也许这就是唯一和他所处时代相同的地方了吧。
小婵总是打趣他是不是想飞上月亮看看嫦娥,要不然也不会天天看着星空。
银屏要照顾一家人的生活,虽然不再时时看着小曜宗,但是总会偷偷地给他留点好吃的,有的也许是一个福橘,或者是一把龙眼荔枝,在小曜宗吃完后细心的把果仔栽在土中等待发芽,现在院中已经有了几颗荔枝树,一颗福橘树,荔枝树已经郁郁葱葱了,但是还没有结果。邻居说还要几年才会结果。但是每年荔枝成熟时都会给他们送来好多自家所结的果实。
搬到旗山镇没几年,头一年买了一处宅子,只剩下一百多两银子,米价也涨到一石两贯钱了。四五十个部曲,买不得肉食,还能不买米吃吗?过的一年,部曲陆续请辞。只余下大力叔,瞎子叔和两个腿脚不方便实在不适合出去谋生的部曲。现在小曜宗要对部曲行叔叔礼了。其余众人或回乡去勒索当地府衙了,或又重新从军,或又去了某些大户家做部曲。但每隔几月总会托人带些银子来。所以日子还算过的去。
某次小曜宗偷听到大力叔在屋外和人说话,听声音似乎是拴柱叔,好像拴柱潜回临安一刀宰了李四,然后落了草,等小曜宗出了屋门却只看到大力叔一个人,但是每年年节,总有人往院子里扔包裹,好像沉沉的,那时候银屏又要把包裹给大力叔,大力叔总是推辞。小曜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就是拴柱叔送来的。银屏也肯定知道拴柱落了草,不愿意接受他的银子。
两年的懵懵懂懂,银屏总是以为曜宗被马车撞了加上流放途中的发烧,以为小曜宗痴了,麟儿改成了痴儿。但是银屏自豪的是就算是痴儿,小曜宗不到两岁就不尿炕了。
大哥敌万,心思也沉了好多,每日话语不多。每天早上勤练刀枪棍棒,已经二十二了,一身的腱子肉。大力叔已经打不过他了,加上瞎子叔才堪堪平手。对了瞎子叔不是全瞎,只是瞎了一只眼。不过近几个月好像两人联手也打不过敌万了。
二哥世贵入了屏山书院,据说老师刘子翚很牛叉。小曜宗却总是想着朱熹这会儿是否和二哥是同学,是否要改变一下朱熹的世界观,不要强化“三纲五常”制约了中华千年的思想发展。想想自己的学问,和朱子辩理,还是算了吧,等回头见了朱熹用拳头好好改变他吧。
三哥倒是和他一起入了镇上的私塾,不过过几日也要去屏山书院了。
小婵倒是越长越水灵,出落的亭亭玉立,犹如出水芙蓉。母亲银屏想把小婵许配给大哥敌万,大哥却总是不搭腔。逼得急了就失踪两日,过几天带着一些猎物回来,有时候是几只兔子,有时候是一些灌子,但是自从带回一头豹子,母亲就再也不逼大哥了。
现在的王曜已经习惯了曜宗的称呼,总之还有一个曜字相同,也没有什么不适应了。也慢慢的接受了银屏母亲的身份。
四岁的时候,大哥敌万一早就会把曜宗从被窝里揪出来,和三哥一起扎马步,练习武术。现在的曜宗不说枪棒纯熟,最起码收拾私塾里的同学不成问题。至于二哥从来没见他练过武,也许是大哥和二哥的年岁差的不多,权威不够吧。
小曜宗在四岁被迫练武后已经想通了,既然来到这个时代了,后世有句话说的好,生活就像qiáng_jiān,如果你不能反抗,那就试着去享受吧。小曜宗每每在心里把自己的优缺点一一列举出来,知道大致的历史走向。领先同时代人千年的思想。还有就是自己知道大杀器,自己会做黑火药,雷管和tnt。如果不是军事迷,自己也不会去上军校了。但是唯一的遗憾是,得不到原材料,目前除了偷偷地制造了一点黑火药做了个超响的大炮仗,再也没有进行过其他实验。缺点嘛,没有自由,除了每天要在家中感受到母亲的关注,还有就是每个月固定日子要去安抚使衙门签到。再有就是自己长得太漂亮了,绝对遗传了母亲银屏的优良基因。虽然和三哥是一母同袍,但是三哥长得英气十足,自己却是秀美十足。放到后世扮个伪娘绰绰有余。大哥和二哥绝对遗传了那个没见过的爹的容貌,四四方方的大脸庞,不同的就是大哥已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