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昭嫆顺手拔除了畅音阁的钉子,宜妃那儿也处置损坏了碗盏的太监。佟皇贵妃折损了两枚暗手,却什么目的都没达成,除夕夜宴平安度过,不但没出纰漏,反而获得两宫和皇帝的称许。叫四妃手中权力握得更牢固了些。
康熙二十一年的正月,昭景与敏恬的长子文衡满百日,昭嫆特意遣了胡庆喜带着贺礼前去。那孩子是去年十月降生的,比阿禩小七个月,据说是个白胖可人的孩子。
她的阿禩也已经在学走路了,穿着软底小绣鞋,踉踉跄跄走在柔软的地毯上,晃晃悠悠,好像一副随时都有可能摔倒的样子。
昭嫆却一点也不担心,因此阿禩的房间是特意布置的,家具都不带棱角,地面上全都铺了厚实的地毯,就算摔倒了也无妨。
小孩子就是要多摔几次,才会真正学会走路。
白白胖胖的阿禩走起路来,就像一只歪歪扭扭的企鹅,别提多喜人了!
“啊……娘!啊!”阿禩摇摇晃晃,一头扑在了昭嫆腿上。
昭嫆拿出绢帕擦了擦他满是晶莹口水的嘴角,道:“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叫‘额娘’,不是‘阿娘’!”——果然还是“啊”这个发音比较好喊,“额”则需要卷舌,自然就费劲点。
“啊、额……娘!”阿禩磕磕绊绊喊道。
昭嫆黑线了,“啊额娘”是个什么鬼?!
“你不‘啊’一下会死啊?!”昭嫆翻着白眼道。
阿禩立刻拍着手,笑嘻嘻叫嚷道:“死啊、死啊!”
卧槽!好的不学!学坏你丫倒是挺快的!
昭嫆捂脸,小孩子的脑回路,实在是太难理解了!
正无语着,阿禩他爹、康熙来了。
康熙笑眯眯走了进来,招了招手:“阿禩过来!”
阿禩听了,立刻踉踉跄跄扑了过去,抱住康熙大腿,扬起小脑袋,咧嘴唤道:“阿妈!!”
“噗嗤!”昭嫆笑喷了,管她叫阿娘,却管康熙叫阿妈!!
一个娘一个妈,你丫的还真不嫌多!
“咳咳!”康熙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孩子还小嘛,慢慢教。”
阿禩歪着脑袋,咬着手指头,似懂非懂回头看了昭嫆一眼:“慢、慢……教?”
昭嫆嘴角抽搐了两下,这句话你倒是学得挺快的!
“成!”昭嫆耸了耸肩膀,无奈地应了。
康熙笑着说:“阿禩还不满周岁,就已经会说这么多话,咱们的孩子就是聪明!”
阿禩大约是听懂这是夸他的话,不由嘿嘿笑了,鹦鹉学舌道:“聪明!”
昭嫆可以预感,自己这个儿子,脸皮厚度肯定有得跟他老爹一比!
康熙低头打量着儿子,瞅见阿禩脖子上多出来的金累丝攒珠如意项圈,不由道:“这项圈,朕怎么瞧着有点眼熟?”
那项圈虽不大,但上头的如意云纹却十分精细巧妙,云上攒着东珠累累,因此看上去十分华贵。昭嫆便笑着说:“昨儿带阿禩去寿安宫请安,太后赏的。”
康熙“哦”了一声,“怪不得眼熟,这项圈太后年轻的时候戴过。”
昭嫆笑着说:“这么贵重的项圈,臣妾原本打算收起来的。阿禩却不依,非要戴着。”昭嫆露出几分无奈的神色,小孩子也喜欢漂亮的东西啊……
只是他一个男孩子个毛首饰?!
不过在古代,小孩子的确往往佩戴项圈之类的玩意儿,一则添福添寿,二则戴着也的确喜庆宜人。
康熙道:“太后很喜欢阿禩。”
昭嫆点头:“可不是么!皇上是没瞧见,昨儿太后把项圈戴在阿禩脖子上,五阿哥都吃味了呢!”她不由咯咯笑了,宜妃的大胖儿子,倒是逗趣。
康熙也露出了笑容,“咱们的儿子聪慧可人,太后当然喜欢。”
是啊,阿禩长得太漂亮了,滴流圆的大眼睛,黑曜石般眼眸,小脸蛋圆嘟嘟粉嫩,比郭贵人的四公主都要漂亮!
昭嫆隔三差五便带儿子去寿安宫玩,若是日子久了不去,太后都会叫瑞大嬷嬷才催促。
自打有了阿禩,她在寿安宫也是越得看重了。
去慈宁宫请安,昭嫆很少带阿禩去。太皇太后似乎不是很喜欢小孩子。
过了抓周礼,阿禩似乎更重了些,发音也日渐准确了些,“额娘”叫得顺溜,阿玛也不会再叫成“阿妈”了,算是十分喜人的进步。
这一日,见天气晴好,便想着约表姐安嫔一块去御花园散布,却不成想,春暖乍寒,表姐竟染了风寒。
昭嫆不放心,便忙去了旁边景阳宫去瞧。
景阳宫殿前花坛中,报春花已经吐露花苞,隐隐已经能闻见香味,但殿中却弥漫了苦涩的药味。安嫔披着件厚实的斗篷,正坐在罗汉榻上,一副恹恹模样,时不时咳嗽两声。
安嫔见到昭嫆来,不免有些惊异,“你怎么来了?!”
昭嫆上前坐在床头,为她掖了掖腿边儿的贡缎暗花纹被子,嗔怪道:“表姐生病,怎的也不告诉我一声?”
安嫔笑着道:“不过是招了寒气,咳嗽几声罢了,不打紧。何况,若是传了病气给你可如何是好?”
昭嫆心中感动,“我哪儿有那么娇气!”
安嫔摇头道:“就算你不怕生病,也得替阿禩小心些才是!”
昭嫆一怔,表姐……真真是极喜爱阿禩的,她自己没有孩子,便当阿禩如亲生一般。昭嫆不会女红,阿禩的衣裳足有一半出自表姐之手……
昭嫆叹了口气,便默默将脖子上的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