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道玄真人还没有回来,众人之中,隐隐都传出窃窃私语之声。
水月师徒三人重新走回来的时候,但见众人分立两旁,田小天和张小凡却依然孤单地跪在地上。陆雪琪仿佛犹豫了一下,但在水月严厉目光横扫过来之后,终于还是默默走到她的身后站住了。
片刻之后,道玄真人缓缓从后堂里走了出来,回到了座位之上,大殿上顿时安静下来。道玄真人却没有立刻向张小凡问话,反是面有歉意,向旁边的普泓神僧道:“普泓师兄,我门下弟子无礼,让师兄见笑了。”
普泓微微一笑,合十道:“道玄师兄哪里话!”
这时,苍松道人走了过来,手中拿著田小天,实则张小凡的那根烧火棍,放到了道玄真人手边的茶几上。道玄眉头微皱,向他看去,眼中微有疑惑之意。
田灵儿这时忽然怔了一下,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她忽然想起那本烧火棍不是小天的,而是小凡的。当时七脉会武的时候,是她从张小凡的衣服里取出来的。
苍松道人低声道:“师兄,刚才你走之后,形势稍有混乱,此物关系甚大,为防万一,我便将它收起,现在再放回在此处。”
道玄点了点头,道:“师弟有心了。”
佐藤绯的目光落在台上的烧火棍上,心知苍松此刻已经放好了七尾蜈蚣。他知道一会儿青云一定会大乱,但是......
小凡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他实在不放心走。
苍松道人随即退了回去,道玄真人的目光,也再一次地回到了田小天和张小凡的身上。众人一时都紧张起来,知道接下来的,只怕便是决定这两个少年命运的时刻。
“张小凡、田小天,我最后问你们一次,你可有话要说?”
张小凡额头之上隐隐冒出了汗珠,眼下形势实已恶劣到了极点。只是他在青云门中多年,深知正道之中对刺探他门秘传真法的忌讳,若果真说了出来,他自己下场如何尚未可知,但入土多年的普智和尚......
只怕多半不止是名声受损,就连法骨埋葬之处,也要从天音寺的“往生塔”中被移了出来。更何况,普智和尚乃天音寺四大神僧之一,众人会不会相信自己,更加是个问题?但不如果不说,他就是眼睁睁的看着佐藤绯和他一起死。
他在这里内心交战,一时想到普智音容,一时又想到师门深恩,一会儿又想到和佐藤绯幼年时在大竹峰相依为命的日子。但要他出卖普智,却又和逼他去死一般,短时之内,断然是无法想清楚的。
只是,这大殿之上的所有人,却都不会再给他时间了。
道玄眼看著张小凡在听了自己的问话之后,脸上神色阴晴不定,额上虽有汗珠,但竟仍是始终未发一言。而佐藤绯竟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再联想到刚才众弟子为他们求情时的情景,内心深处,忽然有一阵沉眠多年的无名之火,熊熊燃烧而起。
仿佛百年之前,那个白色身影,也像这般跪在玉清殿上,在三清神像面前,在众位师长长老面前,甚至是在众位同门苦苦为之求情之中,却依然那般桀骜,那般的不可一世,睥睨世间。
坐在最后的水月,远远望著道玄真人的脸色,身子震了震,眼中有一丝悲哀一闪而过,缓缓低下了头。
“砰!”
一声大响,众人震骇!
道玄真人仿佛终于失去了耐心,霍然站起,手指殿下怒道:“孽障,当年我看你们身世可怜,将你收留在青云门中,不料却是养虎为患!”
张小凡身子摇了一摇,抬起头来,张大了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佐藤绯拳头死死的抵住地面,拼命的告诫自己,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
但道玄真人面色如冰如霜,寒声道:“今日若不除去你这个两个孽障,我青云门如何向天下正道交代?也罢,就让我成全了你们这…”
众人失色,田不易霍然站了起来,众人中陆雪琪、田灵儿、林惊羽等人脸色都刷的白了,便是坐在旁边的天音寺普泓神僧,也仿佛隐隐有些不忍,向道玄低声道:“道玄师兄,这个是不是再斟酌…”
道玄哼了一声,冷然道:“这孽障身怀魔教邪物,又犯我正道大忌,罪孽深重,”说著顺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烧火棍,道:“今日就让你死在自己这魔教邪物之下…”
张小凡脑海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眼前仿佛一切都失去了颜色,只茫然望见道玄伸起了手臂,师父田不易面色铁青,似乎正要说话,而周围青云弟子,乱成一团。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苍松你再不出手,老子就自己反出这青云!
“呀!”
在佐藤绯控制不住自己,猛然抬头的瞬。突然,一声大呼,震慑全场,众人无不失色。惊骇之中,赫然竟是道玄真人身子剧颤,怒吼一声,将烧火棍扔了出来,如被烫手一般。
那烧火棍在空中划过一道黑影,掉在地上,当当当反弹几下,竟像有意识一样的滚到了张小凡的身前。也就在这个时候,众人看到烧火棍上,飞起了一道黑影,片刻之后停顿在半空之中,发出吱吱怪声。
那是手掌一般大小的异种蜈蚣,色彩绚丽,尾部竟有七条分岔。此刻震动飞起,摇头摆尾,模样骄横之极。
张小凡呆住了,整个身体突然都微微颤抖了起来,目光直直地瞪著在半空中的那只怪物,那只深深烙印在他记忆深处的东西:“七尾蜈蚣!”
时光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