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莫文苏醒过来后,第一个涌现进意识的便是身上传来的压迫感。
胡乱发力想要挣脱,一阵沙沙的声响填补头顶所有缝隙。细小东西折断的声响不断传来,帮助莫文识别出了自己的现状。
身体被一整支古树的大分支压住,茂密枝叶的罅隙里透进来的是刺眼却柔和的光芒。莫文双手使劲撑了一下地面,后背顶住大树木的边缘,尝试将其往一旁挪动。
哗啦啦的声响和周遭晚风扶过的树林别无他样,只是节奏略有些不同,多亏茂密枝丫的缓冲,粗重厚实的树干滚落在地后,只是软软反弹几下,并未狠狠撞击在地面。
扶着树干艰难站起,长时间的压迫却使得双腿酸麻无力,膝盖颤抖着反抗莫文想让他直立的命令。不仅如此,右边肋骨折断般生疼,似乎稍微用些力气,内脏就会被什么尖锐的武器划伤戳刺那般。
“唔”捂着发痛处呻吟,莫文重新跪作在地上,顶着一头冷汗查看伤势。
沿着骨骼的走势小心翼翼摩挲后,他才略微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骨折。如此看来,应该只是关节软骨磨损,休息几天便可恢复。
只是眼下哪里容得他安然躺上几天?
再度站起身后,莫文仔细辨别着方向。时值正午,太阳照得人两眼发昏。昏厥前的记忆停留在奎木狼杀气横溢的脸上,以及身边昏过去的悟净。
他们,在哪儿?莫文不断摇晃脑袋,可除了能说出东南西北,根本无法辨别自己是从什么地方被抛掷过来。更何况,眼看都已经过去这么久,奎木狼和悟净自然不可能还待在原地。
要找到妖洞救悟净莫文伸手去够符纸,打算再试试看能不能召唤出犬灵。然而手指刚刚碰触到符纸,再进一步摩挲,莫文沮丧地发现那只弹弓在之前的挣扎中不知掉落在了什么地方。
怎么办?找不到悟净还怎么回去和师父交差?他会担心的吧。
等等,师父!
莫文突然被一种可能性吓得胆战心惊。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妖怪一开始的目标是师父来着?之前把她错认为是百里花羞进而全盘托出,那么这妖怪已经知道师父正独自在王宫。悟净被抓,自己昏了过去。天知道这段时间里,妖怪会不会已经前往王宫要对师父不利了?!
不敢再想,莫文甩出风灵鸟寄居的咒符。月牙般清蓝色的光辉聚集成风灵鸟的形状,他忍痛跳起身,落在其后背上。
“风灵!走!”
快马加鞭,莫文催促着风灵越快越好。终于,在临近四更时,王宫远远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内。
思考再三,莫文决定不去打搅可能已经歇息的百里堰清,径直奔向远迎宫。
命令风灵鸟落进院落里后,莫文伸手攥紧符纸,想要冲进漆黑一片的房间。然而,面前的一幕,和忽然传递到耳畔的叫喊声,却让他瞬间住脚。
“莫文,你终于回来了?”
一个巨大的铁笼子,笼里卧了只伤痕累累的猛虎,双眼紧闭,已经干涸的深棕色血痂混合着仍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打湿那本该威风凛凛的皮毛。
笼子旁,敖烈被铁链拴紧脖颈,见来人是莫文后,立刻兴奋地跳动起来。
“敖烈师兄这、这是怎么回事?师父呢?他有没有出事?”
“你还说呢,师父这不就在这里么?”敖烈心疼不已地转向那只老虎。
“什么?”
“这只老虎就是师父!那个奎木狼今日上午忽然来了王宫,扬言你和师父都是妖怪,吞食真正的唐僧一伙后,伪装成人类的模样向国王招摇撞骗。他施法让师父变成了老虎,结果国王信以为真,便派人用藤鞭折磨师父”敖烈越说越愤懑,望着师父身上累累伤痕心如刀割。
“你说什么?妖怪已经来了?”莫文大吃一惊,飞快冲到笼子旁边,“师父,师父!”
近看那些伤口更加狰狞,以至于莫文几乎不忍直视。他伸手够到玄奘的“前爪”用力攥住,颗颗眼泪无法控制地在他眼眶里打转,原本的伤感也逐渐变成怒火和怨恨:“师父该死的妖怪!该死的妖怪!”
“莫文,你到底去哪儿了?悟净为什么没有和你一起?”
“我们喃喃低语,愧疚道,“她伪装成了百里花羞的样子,将我和悟净全骗了。悟净被她抓回洞中,我受伤昏厥,苏醒以后就立刻赶回来。谁知道还是让妖怪抢先了一步那妖怪现在在哪儿?”
察觉到莫文最后一句话说得近乎颤抖,敖烈意识到莫文的情绪已经并不稳定。果然,在他说出“正在王宫愤然起身就要冲出院落。
“莫文,你等一下!”敖烈眼疾“嘴”快叼住他的衣袖。
“你不能过去,否则咱们可就要全军覆没了!”
趁着莫文转过身,敖烈紧接着解释:“就在你回来前,我再次不顾菩萨的命令褪去了白马的形态,结果烧心痛感,根本敌不了那妖怪五个回合。而且,我此举或许已经打草惊蛇,若是你现在冲过去,只能是自投罗。”
“那怎么办?我能怎么办,除了和她拼命难道还有别的法子吗?”莫文看着笼子里虚弱的玄奘心如乱麻,“悟净被她抓回妖洞,而妖洞早已无处寻觅。你受了伤,师父被变成老虎危在旦夕我还能怎么做?!”
面对莫文心急下的逼问,敖烈似乎早已有所准备,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脱口而出:
“去找悟空。”
“什么?”莫文足足愣了好几秒,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