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劫?”师徒们相互看了一眼,不禁联想起今日在山林间遭遇强盗的事情。玄奘握着佛珠的手轻轻颤抖一下,莫名的不安感涌现在大脑里。
老汉没有察觉到他们神情的变化,自顾自说着,衰老的面貌因为愤怒,和对不孝子的恨铁不成钢变得有些恐怖。他捶胸顿足,道:“那逆子,送他到镇上求学,不学好,跟着些随意结交的狐朋狗友回来,仗着深山人迹罕至,却又是商队赶路的必经之地,就拦路打劫。十天半个月不见踪影,不敬父母!”
说着说着,老汉猛然咳嗽起来,师徒几人心底一惊,慌忙上前扶住他。
老汉摆摆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后,只是无奈痛惜:“罢罢,我也不想提他!”
悟空与莫文、悟净互相看看,对于这个儿子是谁大致有了眉目。不过,他们着实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在自己家乡附近的山里去打劫。说起来,遭遇强盗们的地方其实离这里也不远,那他们的胆子也就更大了。
玄奘自然才猜到了他们的身份,眼底露出一丝尴尬的情绪,但也很快遮掩下去,轻声安慰面前这个对孩子失望至极的老人:“老施主,莫要气恼,有句俗话叫回头是岸,或许令郎以后应当会改变的。”虽然回想起那些强盗丑恶的嘴脸,玄奘连自己都劝服不了。
“老头子,你这说的什么话。咱们就这么一根独苗,你还不认?”婆婆却是反应最强烈的那个,她瞪大眼,说话声音足足提高了一倍,“咱们孩子不过是还年轻不懂事,搞了点不好的勾当,但你也不至于连人也不认啊!”
此言一出,悟空几乎已经无法抑制自己翻白眼的冲动了。还年轻?不懂事?那么无耻的姿态,那么贪婪的心理,说难点听,那已经是些没有底线的豺狼,不,是鬣狗!更何况,听他们的描述,他们儿子的刀子上还沾过人命。
背负了人命的债,居然可以用这种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概括。这个老妇人,心里还有些是非观么?为了儿子,就可以什么都不顾,没有道德,没有律法?也难怪她的儿子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打心底萌生出对这个院落和人家的不悦感,再联想到那些强盗,若是今晚折返回村,恐怕又要起冲突。有师弟们,自己不用担心师父再被俘虏,完全有信心把这些人揍的屁滚尿流。可是善后就成了很大的一个问题,老汉还能讲道理,可是这位婆婆呢?或者说,这村里,也有那些强盗中某几个的父母,且也像婆婆这样呢?
对于不讲道理的人,她孙悟空向来一个字——打!打的他们没力气再死皮赖脸。但显然这招在这里行不通,先不说师父会生气责骂,稍不留神若是出了人命,就更是麻烦事。
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悟空当机立断,拉住玄奘往后扯了扯,对着争吵起来的老两口子微微颔首:“老施主,左右那房间也是令郎的,我们占用难以心安,就不叨扰两位老施主了。”
语落,她拉住玄奘径直出了门,莫文和悟净一看,也乖乖赔了句“打扰”的不是,转身离开。老汉没想到他们离开的会这么快,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挽留,只能自感有些惭愧。
这么一来,老两口就又争执了起来。
听着身后吵架的动静,玄奘抿抿嘴,看着拽着他走的悟空,小声问:“悟空,这......”
“他们两人因为这个不断吵闹的话,才是我们最大的失礼,师父。”悟空像是一下就猜到了玄奘的想法,叹口气宽慰他,“何况,他们还不知道我们遇到过他们的儿子,如果今晚他折回了呢?师父,您真的有把握再次正面撞上的话,不会有麻烦的事情?”
玄奘被说动了,低下头默默跟着悟空,不说话。
“所以师父,我们就找个离来的地方稍远的人家借宿吧,总归是安全些。”莫文笑了笑,也跟着劝说起玄奘。
玄奘彻底没了反驳理由,只得浅笑下点头答应,一众人走到村子另一尽头的人户家,住定下来。主人是个老鳏,孩子早些年不幸病逝,本还显得狭小的两个小房子突然变得孤寂冷清,师徒几人能陪他一晚说说话,让老鳏开心不少。
时值傍晚,莫文和玄奘跟着老鳏在厨房准备饭菜,悟净则到山上老鳏家原有的片天里帮他取些熟了的庄稼来,悟空领着敖烈在前院吃草。
她把采来的干草放好在了地上,拍拍手,趁着自己掌握敖烈的生命食粮,借机逗他:“今天跑得开心了吧,嗯?”
敖烈自知理亏,可骄傲不允许他低头,于是他选择不去看悟空充满嘲笑的表情,高高地扬起下巴:“哼......”
“下次,可别再那么不看路了。”熟料,悟空并没有选择继续批评下去,而是伸脚干脆地把草堆送了过去。
曾经,她向来会抓住一切机会讥讽自己,和自己吵上半天的架,今日反常的举动却让敖烈始料未及。心底担心她是策划着什么诡计,敖烈低下头,目光却一直看着悟空,不敢吃。
“吃吧,我现在又没法力,搞不了恶作剧。”悟空说着,转身走到离敖烈稍远的地方,从衣襟里拿出条细绳,把散落一头的毛发扎了起来。
眼前变化了气质的悟空让敖烈看的有些愣神,悟空的长相本就带着英气,如今扎起头发后,干练洒脱的模样尤为凸显。他回神过后,很是疑惑:“你,不继续怪我?”
“本来也不是你无意的错,虽然,我的确很想拿个马鞭子把你打一顿。”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