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在他的咄咄逼问下,默默垂头,不再看他。
旁观的凌赤双子也忍不住插嘴:“是诶,她都这么过分了——”“——你居然还对她那么宽容吗?”
此言一出,二人果不其然感觉到一双冷厉的眼神刺在了后背,他们急忙又缩回拂云媪的袍下。
拂云媪,孤直公他们收紧衣服,将双子护住,警惕地看着六耳。
留下那计眼神后,六耳便没有再看他们,而是又将目光投去敖烈和悟空那里。他们还保持着那个动作,彼此一言不发,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见此,六耳叹了口气:“她是为什么,你真的需要她解释给你吗?”
“你什么意思?”敖烈再看过来时眼里已经没了好气。
六耳却不怕他的敌意,双臂交叠在胸前,轻轻抬起下巴:“你回想一下刚知道我不是真悟空时的心情,应该就能明白了吧?”
“刚知道你不是悟空?那自然是惊愕紧张,”敖烈被六耳模糊的话语弄得莫名其妙,心情越发烦躁起来,“不然我还能怎么样?”
六耳料想到他会如此回答,好整以暇道:“没有别的?你没有觉得无助?没有想过孙悟空如今没有法术又碰上我,师父他们会陷入四面楚歌?”
敖烈呆滞了片刻。
“妖怪,你别说了!”意识到六耳正把她藏在心里无法表明的想法一点点揭开,悟空急忙制止。
六耳嘴角勾勾,并未停止:“也没有在心里暗暗着急「这下怎么办」?也没有哪怕一瞬的念头,想到「如果孙悟空还有法术在就好了」?”
敖烈彻底说不出话,就这样僵直在原地。
过了半晌,他才慢慢转向悟空。
悟空看到了他眼中的不甘,那是一份被自己讨厌的人戳中心思后才会浮现出的神情。
“你为了能有人护住师父,所以不惜欺骗我们,对吗?”
“我……”悟空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合适的话回答。
她无法回答,不远处的孤直公却明白了什么,扶着下巴上的一撮小胡子,感慨道:“难怪,如果你告诉了同伴真相,就算这位冒充者能够继续同意跟随队伍,恐怕你的同伴也会对她不够信任。那样的话,若是遇到危险,反而会降低他们获救的可能,是这样吗?”
悟空狠狠掐紧自己的拳头。她沉默着,但最终还是在敖烈责问的注视下点点头。
敖烈咬紧牙关,他的双眸因充斥着多种复杂的感情而变得有些可怖。愤怒,埋怨,质问……他将这些投以悟空,可也似乎反噬给了自己。所以,他久久不曾再说一句话,任由诡异的沉默弥漫在周围,压抑不堪,让人透不过气。
最终,又是六耳擅自打断了这一切:“别怪她,因为在她心目里,你们的安全是她愿拼上一切也要守护的东西。所以哪怕会被你们怨恨,她也义无反顾。”
六耳的话明明很轻,但到了敖烈那里却声声刺耳。他的牙咬得更紧,恨不能把它们都嚼碎,好砸进装满自责的肚子。
“弼马温,你就是个蠢蛋!”
他终于说出了一句话,所以哪怕是句恶狠狠的话,也让悟空有些顾不上为被骂生气:“敖烈,我明白,但是……”
敖烈没有听她说完:“去找师父他们,带他们回古庙吧。盘罗,麻烦带路。”
他转过身,朝盘罗那边走去。
悟空看着他刻意支开话题,不再讨论此事的模样,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胸口压了块无形的石头,一下子变得很重很重。
可她也自知说不了什么,只得默默跟上。
六耳被扔在了最后,表情依旧那样蒙了层纱似的,看不透内心的真实所想。不过,不多时她轻轻的叹息,还是透露出了些许端倪。
“染上情这个东西,谁不是蠢蛋呢?”
她迈步跟上。
当然,如今我也是了。
————
敖烈和悟空之间诡异的气氛持续了足足有三天,这期间,就连每天过来送些水果吃食的端乔瑾和凌赤双子都忍不住赶紧放下东西离开那片又冷又压抑的古庙。
六耳也架不住卡在两人冷战中的尴尬,要么每天躲在屋顶上睡觉读书,要么就跑去找拂云媪和孤直公讨杯茶喝喝,总之也不愿意待在房间里。
好在这样的情形并未持续多久,随着玄奘等人昏睡的天数不断增加,两人间矛盾的重要性便开始不断减少。
直到眼看半个月都要过去,玄奘等人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他们终于忘记了这些不愉快,找到了端乔瑾。
“端姑娘,半个月都要过去了,他们还没有醒,”敖烈绕着地上沉睡的玄奘不断踱步,“你说他们是不是像你们说的,陷入到某段回忆里出不来了?”
“看这样子,肯定是了,”端乔瑾头疼地扶了扶额,“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那我们该怎么办,真的只能擅自闯进他们的记忆里唤醒他们吗?”
“不去的话,那他们苏醒是什么时候可就没谱了。虽然睡掉一辈子是不可能,十几年或更多也不会,但长起来达到一年还是有可能的,”盘罗说到一半,捂着眼朝敖烈摆摆手,“还有,你能停下来吗?看你转圈头晕。”
“说得轻巧!”敖烈瞪了他一眼,依旧我行我素,“服了,一个醒不过来就算了,怎么三个全遇到这种情况了?瞎计较已经过去的事干嘛,至于吗,就不能心宽释然点嘛!”
六耳在一旁听得满头黑线:“说这话前,有种你做梦别叫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