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耳飞快揉一揉耳朵,确定她不是因为六只耳朵里有一只坏了才听到这不真实的胡话。
等她缓过神来,即刻和莫文、悟净跳出去,眼底的礼貌变成毫不掩饰的敌视戒备。
“真经?要说谎也说些能让人信的。”六耳嗤笑出声,“现在倒好,我们还没抓到你马脚,你就自己主动露出来了。”
瘦高矮胖哪里见到过这种架势,眼看一伙人身上杀气腾腾,向前跑两步,又瑟缩地停下。
“这、这怎么回事?”
“玄奘法师,你要做什么?”
玄奘没有理会他们,一心端详着海清。比起徒弟们把惊讶和不信写在脸上,他的表情明显要多出几分疑虑来,墨黑色双瞳在海清身上流转。
海清仍是紧闭双眼,对身前几人的剑拔弩张竟毫不在意似的,冲瘦高矮胖挥挥手:“你们出去吧。”
“师父——”
“不必担心。”海清轻轻笑着,“玄奘师只是对贫僧有些误会,等说开了,自然无事。”
瘦高矮胖还有些顾虑,可看到海清信然自若的姿态,只得把话咽在肚子里,一步三回头,慢吞吞退出正殿。
见二人离开,莫文稍稍凑近六耳那里问:“那两个人,敢让他们走吗?”
“两个人类而已,并无大碍。”六耳的头不曾移动片刻,始终让眼睛放在海清身上,“还以为你会胁迫无辜人,如此看来你还算没丧尽天良。”
海清噗嗤笑出声,摇摇头:“贫僧说了,你们只是对我有些误会,我并非是想害你们的妖魔。”
语落,他伸出修长食指,摩挲起怀里的木鱼,不等几人开口讥讽,继续道:“贫僧曾经是金蝉子座下门徒之一,西天极乐之境拥经书百城,金蝉子手上,亦有几卷。”
本还以轻蔑心态等着海清说出什么谎话的几人,神情变了又变。
金蝉子?那不是传闻中师父的前世么?他居然说他是金蝉子的门徒?
悟空质问:“你说是我们便信么?你有什么证据?”
海清仍然缓缓抚摸着木鱼,恬静笑容就如同他早已超然世外:“玄奘,你曾经有过一个师父叫法明,对吗?”
众人错愣。
在玄奘惊愕的注视下,海清慢条斯理道:“法明他并非人类,很早以前,我和他曾都是金蝉子的徒弟,他是我的师兄。”
这一次,他不再自称贫僧,可众人谁也顾不上理会这小小的变化。
关于法明不是人类的事情,经历过云梦泽中端乔瑾的描述,几人已然知晓。
可是,眼前的海清如何清楚这点,难道真的是和法明认识?
海清的陈词让一切变得扑朔迷离,师徒几人不知该信还是该倔强地保持警惕。
“师父金蝉子去世以后,我曾和师兄隐姓埋名,到人间寻觅师父灵魂的下落。不幸的是,我们走散了,而师兄修为比我厉害,我始终找不到他。”海清终于放下了木鱼,起身往众人这边走了两步,“当年师兄告诉过我,如果他有幸找到师父的转世,一定要让他拜自己为师,好好把以前师父教给他的好东西都还回去。”
悟空等人悄悄把目光从海清身上抽离片刻,去观察玄奘的神情。后者的确脸色微变,海清的话再次打开记忆闸门,让玄奘回顾起和法明相处的点点滴滴。
海清说着说着,身上气质更显温和。虽未睁开眼,却似乎有些淡淡的笑意从禁闭的眼角泄露而出。
“师兄性格跳脱,很不喜欢拘束,而且为人处世在外人看来很不着道。玄奘,法明当年是不是没少让你头疼?”
感受到海清投来的淡淡笑意,玄奘身上突然流过短暂的窘迫,他没忍住心情,压低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海清笑意更浓:“师兄还说,他教师父的转世,一定会让他选自己想过的生活。师父最常给我们说的那句话,他也要原封不动传承下去。那话叫什么来着?「做出无悔的选择,然后承担对应的代价」。”
玄奘的肢体仿佛被惊雷穿过,激烈颤抖:“你怎么会知道?”
“这本就是你前世经常给我们说的话呀?”海清表情依旧,再次往前一步。
玄奘此时已经再也没有什么戒备,他想伸手抓住海清,可动作到了半截,又窘迫地缩回去。
悟空等人见状,满天敌意也渐渐消失。
六耳追问:“那你为什么会跑到这通天海来,做什么**?”
“莫要奇怪,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云游到某处被奉为**了。”海清轻轻摇头叹息,笑里有些无奈,“我这人心软耳根软,容易感伤,有时看到些困苦之辈不忍心,就会略施帮助。久了,外人就喜欢叫我**。名声在外惹是非,所以很多时候我在某处都是待个七年八年就会离开的。”
他扫视一圈这个崭新的佛殿,兀自感慨:“本来我是看这通天海人迹罕至不容易被打扰才选在这里望静心修行,谁知道那条小鱼精大大咧咧,竟然还是给我引了不少人过来,可能这被人骚扰纠缠也是我必经的修行吧,哈哈......”
玄奘也跟着海清的自我打趣笑起来,紧接着问:“海清法师,那你方才说的真经现在何处,可否能让我拜读一下?”
“这有何妨,本来也是你的东西啊。”海清爽快答应。
“海清法师,你为什么会把这个真经带在身上?”莫文沉默了许久,还是没能忍住,把疑惑问了出来。
“师父在世时,就很珍重这卷书。所以我离开时才会想把他带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