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间,悟空已腾云来到紫竹林上空。她翻身跳下筋斗,迎面看到了当日守山的诸天,诸天朝他行礼,礼罢说到:“大圣,菩萨已恭候多时了。”
“咦?”悟空愣了一下,边跟着诸天前进边挠头疑惑。菩萨怎么知道自己会来?
疑惑中,诸天引她到了后山中,山中仙雾缭绕,夜晚的繁星交相辉映,薄薄的光晕弥散在朦胧的雾气里,随风飘荡。层层密密的紫竹纤细高挑,摇曳的身子好似出尘精灵,空气里有淡淡的泥土、水气和清竹的香味,清新淡雅。悟空在这得天独厚的幽景中复行数十步,终于来到了一块不小的池边。池水清凉,中有锦鲤嬉戏,朵朵睡莲盛开,花蕊里闪烁明丽的光辉,斑驳怡人。
观音站在一处云岩上,背对着悟空。待她站定,诸天告退才慢慢转过身来。
“悟空,你深夜造访,可是为流沙河之事?”
原本还在疑惑的悟空突然明白过来,气呼呼道:“好啊,还真是菩萨你搞的鬼!”
“不得无礼。”观音淡淡的打断了悟空,平静的语气里带着浓重的威严,“你怎就断定是与我有关?”
“如果不是菩萨使绊子……”悟空双臂交叉放在胸口,“为什么那妖怪说只有你这里有过河的宝贝?你又怎么会知道我会因为流沙河的事情过来?”
“若有一日凡界有妖骚扰人间,只有你的火眼金睛能降服,我又可否咬定是你指示此妖呢?”
悟空被观音问的噎了回去,不甘心的嘟起嘴,赌气似的别过脑袋。观音看着她这副模样颇为无奈,缓缓解释起来:“你有所不知,这流沙河内的妖怪本是天庭卷帘将军,因受责罚被贬下界来,为我奉佛祖之名所点化,是最后一位伴你们西行的同伴。”
“啊?”悟空瞪大了眼,“那妖怪是我未来师弟?”
观音点点头。
悟空急了:“嘿——那他干吗还针对我们?”
“你性子急躁,从始至终,都未曾提过取经之事,我可说错?”
“额……”悟空尴尬的挠挠后脑勺,“那我不是不知道嘛……但是现在他被我们打怕了,钻在水里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我怎么找他?”
“我料想到你会受阻来找我,才说恭候多时。如今我将那渡河的葫芦给你,由惠岸陪你前往。”观音朝身侧侍奉的惠岸示意,惠岸即恭敬的拿出葫芦,走到了悟空身边。
“等到了流沙河上,你用此葫芦,向河面上叫「悟净」,他就出来了。先引他拜师认兄,再将他脖间骷髅穿至葫芦上,按九宫布列,而后放在水中便可成宝船,送玄奘渡河。”
“诶嘿,多谢菩萨!”悟空急忙道谢,刚想和惠岸一同离开,突然想起什么,转身问道:“菩萨,我还有一问。我在五行山下刚出来时明明还能背动师父,为什么现在想载他过河却怎么也背不动了?莫文的风灵鸟也不行。”
“你与那风灵鸟都是吸天地精华修炼的仙骨,可背凡胎ròu_tǐ、草木走兽等有量之物。你师父乃是金蝉子转世,此生西行是为修炼积德。从长安到现在已有一年,一步一成就,一步一功德,早已不知修得多少。而这世间唯「功德无量」,你自然就不再能背动了。”
“是这样么?”悟空半懂未懂的歪着头,“那为什么敖烈可以载动师父呢?”
“龙族血脉与你们不同,否则,又怎么会由赑屃来负颂人石碑?”
“原来这样啊……”悟空笑了笑,“差点以为是我师父吃胖了,既然如此俺老孙放心了。多谢菩萨帮忙,告辞!”
说完,悟空也不等观音答话,拽住惠岸慌忙往回赶,转眼就消失在了空中。
悟空和惠岸驾云飞行了不多时便回到了流沙河,黎明破晓,温暖和煦的阳光轻轻洒下来,带着抚慰众生的柔软,无奈却不敌深秋的风寒。水岸旁漂浮着一层稀薄的水雾,浸湿衣襟,惹人瑟瑟发抖。
两人按下云头,悟空急匆匆赶到玄奘那里查看。莫文正把昨晚地铺用的厚毯收回,玄奘盘坐在地上念读晨经。
“师父!”伴随着悟空的呼喊,玄奘和莫文瞬间扭过头,放下手头的事情迎了过来。
“悟空,如何?”
“菩萨已经答应帮助咱们了,她叫身边的木叉行者随我过来。师父,这位就是。”悟空微微侧过身帮玄奘介绍,木叉与玄奘互相行过礼后,悟空便心急的催促了:“好啦,赶紧去叫他吧!”
“叫谁?”
悟空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交代完全,挠着头笑笑:“叫那个妖怪啊!菩萨说,他原本是天上的卷帘将军,因为犯错受罚被贬到流沙河做了妖精,后被菩萨点化要保护师父跟咱们一同西行,只不过我们只字未提「取经」两字,所以误会了。”
“你是说他也是我的徒弟?”玄奘指了指那片河水,尽管他并未知道妖怪究竟居于何处。
“恩,菩萨是这么说的。”
莫文有些不高兴的拉长了音调:“那以后再遇到妖怪,是不是都有一般可能又是新成员啊?”
悟空连忙摆手否认:“不会的,菩萨说,他是最后一个了。”
“那就好。”莫文抹了一把并没有的汗滴,不断的庆幸还好以后可以放心的捉妖,不用担心这种海水冲龙王庙的事了。
几人说话的功夫,木叉已经抱着葫芦来到流沙河上空,厉声高喝起来:“悟净!悟净!取经人在此,你怎么还不归顺?”
混沌的河水奔流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