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之后,刘宏好不兴奋,如今内患已平,未伤朝廷根本,而且现在又是边塞大患鲜卑内乱的时候,这等良机他如果再不把握出兵,也就没有必要再做皇帝了。
想到适才朝会上,自己透露出抽禁军精锐,配合三边边军,启动北征的意愿时,依旧有不少文官出言拼死阻止自己,刘宏心里就说不出的得意,因为能让他们这么阻止这些举动,本身就证明这个计划不差。
至于为何如此?
却是十分简单,想想看自从刘宏开设西邸以来,在他将原本公卿百官都可以接触到的钱袋子变为皇帝私人的钱,任何一笔钱再想使用,唯有皇帝允许才行,这扰乱国家财政的行为,使得外朝士人无日不议论他。当然了,并不是说刘宏所开西邸不好,毕竟开设西邸后,朝廷国内的收入是越来越多,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钱财损失。
不过,外朝士人可不管这些,他们死命抹黑贬低刘宏,甚至私底下称呼他为大汉第二昏庸的皇帝,至于第一个,却是那一手掀起党锢之祸的先帝桓帝刘志。而这一次,外朝不少士人纷纷不赞同皇帝出征,也是有原因的。
终究刘宏和先帝桓帝一样,都是掀起并将之扬光大的皇帝,无时无刻都不在打压士人。所以,对于有些外朝士人,明明心里明白这一次出塞远征是大汉扫荡边疆大患的最好机会,却依旧叫嚣这是劳民伤财,攻之无益的征伐,用心可见一般。
当然,这些外朝士人为何如此,自然也是有原因的,毕竟一旦这次出征,大汉的胜面明眼人都知道几率很大,到时候如果刘宏真的把北疆的鲜卑大患扫除干净的话,那么他们还能如何抨击时政,大骂刘宏昏庸无道,致使国家黑暗,百姓生活窘困之类的话语呢?
谁要是再这么说的话,那至其他被他们吹捧为圣明之君,可是连边疆都没有平定的皇帝于何地?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打自己的脸不是?
因此,也无怪那些外朝士人要如此叫嚣阻止,不过,他们的阻止明显没能掀起任何浪花,也改变不了刘宏的决策。终究,在现在这个外戚、宦官、外朝士人相互掣肘的三方共存的朝堂里,还没有后来士人党人先灭外戚、后屠宦官一家独大的时代,权利永远在这三方的平衡点的皇帝刘宏的手里,外朝士人想阻止,也得看自己有没有这个实力,很显然,他们暂时没有这份实力。
刘宏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根本一点儿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惧怕外朝士人的压力了,也许在地方上,因为世家豪族的缘故,大汉在权利的控制力上变得薄弱,但是在雒阳,在帝国中央决策未来的朝堂里,他刘宏,大汉国的皇帝,永远是凌驾于外戚、宦官和外朝士人之上的主宰者。
这一点,在眼见外戚宋氏、伏氏不断崛起后,朝堂的局势越平稳,三方始终有火星,却总是点不起来后,刘宏才慢慢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同时,他也不得不感叹先帝桓帝的政治手腕,这是何等的政治智慧,才能将东汉从原本皇权和外戚以及外朝士人之中的泥潭彻底拉了出来,加入一个宦官势力后,彻底让皇权再次崛起腾飞。
今日心情极好,刘宏自然更有玩乐兴致,下朝归来便直奔西邸而去,想寻些宫女取乐,特别是那最近一直颇受他宠爱的宫女王荣,那身材腰肢极好,小小年纪熟得像朵花儿一样。大概也是家里习武繁多,她祖父王苞是五官中郎将的缘故,在床笫之间,身子骨忍耐力极强,让人好生过瘾,真是令人喜爱。
走着走着,眼睛一瞥,目光便看到西邸外,离自己较远一青年甲士,出言问身边的张让道道:“让父,今日是贾文和值守?”
张让听后一愣,随即也随刘宏目光望去,见到那青年人后,再细想今天日子,可能是刚刚各值守郎官换班结束,这才说道:“回禀陛下,正是贾文和。”虽然张让不是皇宫守卫官员,但这西邸毕竟是皇帝最爱玩的地方,由不得他不上心,不止是西邸里的守卫人员,就是西邸的每个宫女、寺人、乐师等等,他记忆里都有谱,知道谁是谁。
心里面,张让见到贾诩之后,也是暗暗祈祷,希望皇帝刘宏别再去找那个贾文和聊天了,鬼知道刘宏从哪里知道那个凉州孝廉郎的名声,在他被举孝廉入京为郎后,入宫值守就第一时间招呼这人商谈,而这人往往说话颇为有理,又擅使皇帝开心,可谓是立马就进入圣颜之中。按这情况基本上以后外放,必然会因为皇帝的缘故,到大州大县的好地方为官,然后只要做的不差,升官比如仕途无忧。
若是往常,张让见到这种人,必然会想方设法拉拢才是,可是这贾文和,那就算了,谁不知道,这是那位外戚伏巴郡,盗用了巴郡本地的名额,给了凉州这青年。他张让再傻,也不会相信这人和伏泉之间没什么亲密关系,没关系,伏泉会用那本郡的孝廉郎给外郡之人?
虽然大汉现在的官场规矩,随着日趋演变,也不在乎是否举荐本郡之人了,但是你将本郡宝贵的孝廉郎名额给其它郡之人,肯定是要被人暗中谴责非议的,张让不信,伏泉会冒着名声不利的情况,去把孝廉郎给自己不熟之人,更何况据他得到消息,这贾文和在太学之时,就与伏泉那个外戚相友善。
这也是张让不希望刘宏约谈贾诩的原因,毕竟皇帝宠幸宋氏、伏氏那面的人才越多,他们想要帮助何氏上位的困难,就会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