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当下便有于毒等渠帅,根本不再和张燕谈论战略,他们都是建议从两侧撤退的,见到汉军攻势起来,返身就招呼自己部属,从两侧退走。一下子,就打乱了张燕的节奏,他连阻止都来不及,顷刻间便有数千人从两侧遁走。
“该死!一群狗贼!”张燕见此破口大骂,但此时已容不得他多想,剩下的人里都是主战派,他若是不打一场直接撤退,恐怕军阵立马就分崩。当下,张燕展现了他能成为黑山军内最大势力首领的能力,毫不犹豫的对身边诸骑喊道:“骑兵冲锋,其余人等随后进军,生死存亡,当此一战!”
“杀!”
未几,便见千余骑阵型不一,甲胄不全的骑兵,呼喊着,加快马速顶着箭矢冲锋而来,在骑兵背后,黑山贼剩余各部也在各自渠帅的带领下,在骑兵背后,向汉军冲锋。
对面,臧霸见此,又连忙命人通知颜良、高览,让他们见机行事,一旦贼军骑兵破阵,阵型不稳,就靠他们大戟士稳住本阵了。不知道黑山贼骑兵实力的臧霸,选择了最稳妥的策略,只是,很快他就知道,他的准备根本没用,黑山贼的骑兵实在是太差了。
汉军阵前,只见张燕为了稳固自己地位,豁出老本派出的骑兵,压上汉军前阵后,预想之中的汉军前阵崩溃,给后方步卒创造突破空间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他们的冲锋,仅仅只是崩开了几个大口子,但很快便被赶来的刀盾兵和长矛兵的堵上,一千余骑兵,在被箭矢杀伤了两百多后,又突破汉军军阵,杀敌数百,自身也损失五百多人后,仅剩七百骑左右,被困在汉军阵前,没了马力的他们只能在张燕率领下,用手中的马刀和他们马下的汉军步卒肉搏。
之后,略显错愕的黑山贼步卒也跟着来了,他们本想跟着骑兵冲击汉军,现在的情况明显不可能给他们机会,因此,别无选择的他们只能在各自渠帅的招呼下,用人海战术去硬拼汉军军阵。
“哼!张燕小儿不知天高地厚,这等劣马,亦敢撼吾大汉天威乎?”后方,麴义见到黑山军骑兵不自量力冲刺的情况,鄙夷说道,出身凉州的他,不仅对于步卒指挥有一定的造诣,对于骑兵,更加不俗,毕竟边地之人,谁不是从小就在马上玩的?就算家里没钱买马,但是马术却是必须掌握的,出身豪族的麴义自然也是如此。
对于张燕骑兵这么烂,麴义在见到那些马儿时候,便有预感,不说黑山贼骑兵里面有不少劣马老马,速度爆发力就不行。就说里面虽然有一些良马,但多数明显有些瘦弱,看着就像是掉了膘的样子,马儿饭都没力气,又如何指望它们冲锋,即使马儿忠诚无比,非常有灵性,但也不可能没力气还能有凿破敌阵的效果。
当汉军以堂堂军阵,对付散乱的黑山贼时,这场战争其实就以注定,特别是黑山贼的数量本就和汉军差不多,而且他们后方,还有正要赶来的幽州突骑。
两军厮杀之时,突然之间,却听得有贼众喊道:“燕帅死了,燕帅死了……”
一下子,宛如魔咒一般,整个正在冲锋的黑山贼军内,传遍了这声音。
还没等众人缓过神来,又听到后阵传来“汉骑来了,汉骑来了……”的声音,这下子,真是雪上加霜,当下,便见不少渠帅竟然临阵撤退,带着自己的人从汉军左右两翼撤退,根本不顾现在还在大战。
不过,也不需要他们顾及了,因为大多数黑山贼在听到这些消息,都知道该怎么做了,只有少部分死忠者,依旧在苦苦支撑,他们要为“燕帅”报仇。
所谓“燕帅”,自然就是张燕,这是黑山贼对他的称呼,而张燕的死亡却是在率兵继续死磕汉军阵型时,被一枚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流失射中脑袋,当即毙命,掉落马下。而他的死讯传来,所造成的影响明显是巨大的,黑山贼军因此而崩盘。
随着汉军阵前的张燕死忠者被杀尽,四千余骑骑兵分两路,沿着汉军左右两翼追赶四散的黑色贼后,伏德在兵卒的带领下,终是见到了如今面目全非的张燕。
却见,一枚断了一般的羽箭,冷冷的插在他的脑门上,他的脸上除了一颗眼球尚能看清,其余部位,却是模糊城肉泥。那是刚才作战,两军兵卒和马匹踩踏所致,样子端是吓人无比。
“不想一代大贼,却落得如此境地,真世事难料也!”伏德摇头叹道,谁能想到控制黑山贼百万之众的张燕,竟然会因一根流失而亡,在他得到兵卒报告时,第一时间都表示不信,若非得到一些降卒的确定辨认,他都怀疑这到手的功劳的真实性。
见到张燕血肉模糊,麴义对伏德问道:“中郎,燕贼首级,当何如?”
“割下,送京师报捷。血肉模糊又如何,这等大功,不取百不取。”伏德冷冷道,反正张燕死了,这功劳就跑不了,至于这首级如何,无非是给个交代而已。毕竟,这等谋反叛乱大贼,你要换个其他首级顶替,说不得会热出乱子,不如就用原版的,如果有人质疑首级真实性,那就让他们去把活的张燕找出来再说。
之后,伏德令各部统计伤亡,很快便写下此战死伤两千余,杀敌五千的战报,和张燕的首级,一同送入京师报捷。
接着,他又令兵卒,一一审问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