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穆识月当然知道,三皇子是打着为韩老太爷祝寿的旗号来凤阳。
却在前几日忽然有人爆出他此行另有目的,为的就是淮北盐场兴贩私盐案。
此事引起了整个江南官场的动荡,都道三皇子这次是立了军令状来的,不将这事查个水落石出誓不还朝,一下子人心惶惶。
穆识月倒是借此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大姑母穆祯的公公秦三老爷。
这位也是个人才,比他那个只知道混蛋的儿子强了不知道多少。
前世三皇子虽然没有来凤阳,但是圣上对两淮盐场的整治却真实存在过,她不记得当时被委以重任的是哪位。
只知道经过一番彻查,整个江南官场几乎七成的官员都参与到此事里边,倒是这位秦三老爷,作为直管盐业的最高长官,似是先知先觉一般,紧闭门户,任谁上门求情一律不见,为此躲过了一劫。
此事终了的时候圣上还特许嘉奖,提了他入京任职户部侍郎,虽然同为三品,但是京官终究是比外官要好,且常在圣上面前走动,当然更有前途。
此事本来跟她没有关系,但是就因这事,秦行知一下子狂傲起来。
觉得自己身份更上一层楼,穆祯还不能做一个贤妻,于是闹起来要将秦炽的姨娘扶做平妻。
秦三老爷人虽然好,但是只有这一个独苗苗,且是他最钟爱的发妻遗腹子,所以无论秦行知多么胡闹他都拿他没有办法。
穆祯觉得秦行知这是在打自己的脸,抬平妻那是商户人家的做法,她都已经退让到不管他多么胡闹都不管的地步,他还要得寸进尺,于是这一次她决定寸步不让。
因这件事秦行知一直不妥协,最后还把穆祯打回了穆家,祖父知道后大怒,一口气没上来哽在喉咙里晕厥过去,自那以后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直至六叔事发老爷子便一命呜呼。
“咦,这个是谁呀”,韩瑶才发现站在穆识月身后正在吃丫鬟端上来的一盘冰过的西瓜的赵树然。
赵树然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他一眼,无奈口中都被西瓜填满了不能说话。
穆识月这才发现一盘西瓜被他吃进了一半,连忙抢下他手中的银勺放在盘子里。
“不是叮嘱你少吃凉的东西吗”。
这小家伙这两日一直缠着自己,祖母和姑祖母就把照顾他的重担交到了自己的手上。
还好他比较听话,只是在吃东西上总爱阳奉阴违。
赵树然可怜巴巴的看着丫鬟把剩下的半盘西瓜端走,急不可耐的咽下口中最后一口西瓜道:“最后一次,媳妇别生气”。
韩瑶蓦地瞪大了双眼。“媳妇?”
穆识月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杏目圆睁狠狠瞪了赵树然一眼。
转头无奈的看向韩瑶道:“别听这混小子胡说”,穆识月仔细的给韩瑶解释了一下赵树然的来历。
韩瑶却扬起一张笑脸不怀好意的道:“没想到咱们穆六姑娘才这么小就有倾慕者了”。
穆识月一张脸红的更是没处看了,做势要上前捂住韩瑶的嘴,韩瑶急急地向后躲去。
“哎呦”,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韩瑶后退的时候不知踩在了谁的脚上。
穆识月抬头看去,是韩家的三姑娘韩媛。
“二姐,你跑这么快做什么,我在后边喊了你半天”,虽然她们站的地方人并不多,但韩媛顾忌礼数仍然不敢弯身去揉自己的脚,只能忍着疼和韩瑶说话。
“你的脚没事吧”,穆识月作为今日的东道主不能不关心一下。
“是啊,我不知道你站在我身后,抱歉”,韩瑶也紧张的看着韩媛。
韩媛轻轻动了动被踩的那只脚,扯起一抹笑道:“还好,应该没什么事”,只是话音才落就像是扯到了痛处一样又皱起了眉。
“这样不行,我看还是得找大夫来看看”,穆识月上前扶住韩媛,回头叫了一个小丫鬟去请常大夫。
“我送你到客房歇着”,穆识月扶着韩媛就要走。
韩瑶作为始作俑者当然不能弃之不顾,也紧跟着去了,只是几人都忘了刚刚还跟在身边的赵树然。
穆府为这次寿宴筹备了多日,以防有人困倦或其他特殊情况特地备了供人休息的客房。
穆识月带着韩家两姐妹往准备好的客房走,中途碰见穆卿临几人在一座小桥边说话,看见她们扶着韩瑶就打发丫鬟过来问。
丫鬟问完回去禀告了,穆卿临就笑道:“这韩家姐妹也真是有意思,在别人府上自己把自己人给踩了”。
穆景云同样也在这群人中,闻言望向穆识月走的方向,眼神中晦暗莫名,她身后跟着的一个小丫鬟悄悄退了出去。
穆家的客房安排得十分雅致,还焚着淡雅的熏香,这让穆识月一下子想到自己制的梅花香,算着日子也差不多了。
等祖父寿宴一过就可以把它挖出来试试成效了。
穆识月和韩媛的丫鬟扶着韩媛小心翼翼的在床榻上坐好,韩家两姐妹环视客房的格局,中规中矩的没有新意也足够奢华。
只看这满屋的器物多是花梨木打造,且颜色暗哑,看来是有些年头了。
还有多宝阁上摆着的一对丈许高的铜鎏金嵌景泰蓝花斛、青花海水龙纹八棱带盖梅瓶、精雕成花样的寿山石,无一不质朴纯粹不染瑕疵,看来此次穆家是没少下功夫。
“我还是第一次到穆府做客,果真是经世之家,到底是我们韩家这样的半吊子比不了的”,好话谁都爱听,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