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穆识月难得的晚起,昨日祖母就说免了今日的晨省,就连族学都是例外的休沐三日。
本想好好享受惬意的一天,没想到还没到晌午就被穆老太爷叫去了正院的书房。
穆识月以为有什么大事,惴惴不安的去了祖父书房。
没想到只是祖父喜欢她送的那方砚台,问她是在哪里寻来的,当听到她说只花了九十两银子的时候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穆识月见了不由想笑,都说老小孩小小孩,就连祖父这样在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中驰骋了大半生的人,在面对自己喜爱的东西时都会流露出一副小孩子的心性。
穆识月低眉垂首小声的道:“这方砚台是半买半送的,其实是孙女占了人家的便宜”。
看祖父疑惑的望着她,穆识月就把和金三少交易母亲陪嫁铺子的事原原本本的和穆老太爷交代了。
穆老太爷闻言点点头,“嗯,这样也好,金家在凤阳的实力不容小觑,这个金三少我听说过也是个人才,你能于他有帮助,没准以后他真的成势,也是你的一番善缘”。
穆识月点头称是,穆老太爷又问了些穆辰琦的事情,尤其是他送的寿礼,穆识月竟不知道这事,想来昨日事情太多絮儿没有留意。
穆老太爷见她真的不知道就让她回去了。
只是出了书房还没走几步迎面又走过来穆老夫人的贴身丫鬟幻儿。
幻儿欠身给穆识月行礼问安,“老夫人说看着您从太爷的书房出来就叫您过去”。
这种事一般叫个小丫鬟来传唤一声就好了,祖母竟叫幻儿在这里守着,想必也不是小事。
“有劳幻儿姐姐了”,穆老夫人贴身的丫鬟,自然比其他人更有些体面。
穆识月在前边走着,幻儿和小琢走在她身后不远处。
小琢这两个月跟在穆识月的身边更是长进了不少,很多事情主子想不到的她都能先一步想到。
“幻儿姐姐可知道老夫人唤我们姑娘过去是为了什么?”小琢一边说话一边将袖间一个装了二两银锞子的荷包递给了幻儿。
幻儿推拒了一下见小琢坚持就笑笑收了起来,道:“这不是老太爷的寿宴过了吗,六老爷和大太太不日就要准备回京了,怀远伯府跟着来给老太爷祝寿的人也会跟着回去”。
她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就是想让走在前边的穆识月也听得到。
“老夫人想着六姑娘从来没去过京城,就想叫那位怀远伯府的庄嬷嬷给咱们六姑娘讲讲京中趣闻,权当是长见识了”。
穆识月听到这话很想抬手抚额,祖母这打定主意要将她送进怀远伯府的架势究竟怎样才能避开呢。
她知道祖母是为了她好,只是世事难料,她要是知道那怀远伯世子是个贪生怕死拿妻子挡箭的小人,她还会如此急迫的要将自己嫁过去吗。
只是这些事祖母终不会知道的,那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于是走在后边还在说话的小琢和幻儿就见前边本来走得好好的穆识月突然身子一歪,“哎呦”一声摇摇晃晃的眼瞧着就要倒在地上了。
小琢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堪堪在穆识月倒地前扶住了她,语气紧张的问:“姑娘您怎么了,是不是崴了脚了?”
穆识月的额头都冒出了冷汗,为了能让效果逼真一点,她是真的崴到脚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痛。
幻儿也连忙赶上来,帮着小琢扶在了另一边,慢慢的把穆识月搀到了小径旁边的花坛上坐下,并叫身旁的小丫鬟赶紧去请常大夫。
小琢蹲在穆识月的身侧,小心翼翼端起她的脚,穆识月痛得倒抽了一口气,心中有些后悔自己假戏真做的有些过头了。
眼泪都在眼圈里打转了,却忍着没有落下。
倒是蹲着的小琢,脱下她的绫袜,看着已经红肿的脚踝,眼泪就止不住的落了下来,抽泣着道:“姑娘一定很痛吧,你且忍忍,一会常大夫就来了”。
看着小琢的样子穆识月觉得这次不止是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关心着她的小丫鬟。
“好了小琢,你先别哭,我们总不能在这里让常大夫帮我看脚吧”,穆识月说着抬头去看一旁手足无措的幻儿。
“幻儿姐姐还是帮我叫一顶软轿吧,祖母那里有客人我不好过去,就送我回芳歇院吧,还得劳烦幻儿姐姐帮我跟祖母告一声罪”。
她说得很有道理,幻儿听了立即点头答应。
“六姑娘只管安心回去养着,老夫人那里奴婢替您解释去”。
很快,就有四个婆子抬了软轿过来,穆识月在小琢的搀扶下上了轿子,待轿帘撂下,穆识月才苦笑了一下,自己为了躲开曹伯森也真是够拼的了。
几个婆子将轿子抬得很稳,几乎没有什么大的晃动。
幻儿说庄嬷嬷会随着六叔还有大伯母一起回京,那定亲的人选就得尽快定下来,她不能坐以待毙,一旦祖母认定就是她,那再想更改就很难了。
常大夫赶到芳歇院的时候,穆识月已经被丫鬟们众星捧月一样半扶半抬的放到了临窗的床榻上。
这种时刻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况且常大夫今年都四十多岁了,小孙子也已经四岁,还是在穆家坐馆多年的,也就不避讳这些了。
于是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巾帕握在手上去看崴伤的地方,又隔着帕子触碰了一下,倒是没有之前那样痛得厉害了。
“没有什么大问题,我给六姑娘开点涂抹的药,这半个月内不能下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