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识月这些日子一直忙着铺子里的事,自几家名为鹊登枝的店铺重新开张后,她的日子似乎就忙起来了,而穆宸轩几乎是每日必到芳歇院和她说铺子中的情况。
不无意外,穆宸轩于经营商很有天赋,开张那天一炮打响后,鹊登枝的名号一日之间就遍布了凤阳城每一个角落。
到今日已经半个月过去,穆宸轩按惯例到芳歇院和穆辰琦、穆识月兄妹一道用晚膳。
阳光金色的影子投照在窗棂上,天空又高又远,坠着大朵洁白的云朵,树影婆娑、斑驳。
庭院内的小丫鬟挥舞着手中扫把,拾起满地金黄。
秋天,就这样不期而遇了。
“六妹有些偏心啊”,穆宸轩望着穆识月刚刚剥好放在穆辰琦碗中的一只胡椒醋鲜虾凉凉的道。
穆识月眼睛都没有抬一下继续手中剥虾的动作,“能者多劳,三堂兄又哪里需要我来献殷勤”,她已经吃饱,坐在这里无非是陪着二人罢了。
穆宸轩身体后仰眯着眼睛道:“本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既然你这么不上道,想想还是算了吧”。
话音刚落,面前就多了一只剥好的虾子和一张谄媚的脸。
“三堂兄日日辛苦操劳,能为您效劳是小妹的福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是她穆识月在心中告诫着自己。
“我也要听好消息,三哥快说”,穆宸轩面前又多了一只虾,竟是穆辰琦将刚刚某人给他剥的虾子也送人了。
穆识月瞪了他一眼,没良心。
倒是引来了穆宸轩的大笑:“榜样的力量是伟大的,我们琦哥儿实在是聪慧”。
将两只虾一齐收入口中,几人齐齐的放下方箸,菱烟她们和洪嬷嬷一起服侍几位主子净手漱口后退了下去。
穆宸轩才一脸与有荣焉的道:“刚刚从我父亲那里得到消息,大伯父调任了礼部尚书之职”。
穆识月一下子被他的话惊到了,刚入口的茶水一下子噎在了嗓子里,慌忙的咽下,痛得她眉头蹙起了一道峰。
穆辰琦不知道两人说的是什么,只看到妹妹呛了水,连忙上前帮着拍背。
穆识月轻轻拂开兄长的手,定定的望着穆宸轩,”三堂兄说的可是真的?“
“我骗你作甚,千真万确,是大伯父亲自传回来的信儿”。
难怪穆识月如此激动,前世大伯父可是在三品通政使的位子上就止步了,可是如今竟入了六部,可见今生命运真的有所改变。
即使如今也不能保证六叔最后是不是还会出事,但有改变就是好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有一个轨迹不同了,那结果就有可能不同。
算来她重新醒来也已有半年时间,总是在做一些微小的事情,她心中也很急迫,生怕自己慢了一步不能救穆家出困顿。
可是这个消息就像是凤阳城久旱后的甘霖,一下子让她的心活了过来。
穆宸轩只道是六妹和二妹妹感情最深,这是为穆知颜高兴,所以也没对她的异常有什么疑心。
慈严堂书房,此时穆家几位老爷都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气。
“先不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母亲了,免得她高兴的睡不着,明早再告诉她”,穆老太爷一本正经的嘱咐几个儿子。
“别说是母亲了,儿子今晚估计也是睡不着了”,穆四爷一双与穆宸轩如出一辙的小眼睛此刻完全眯成了一条线。
这一晚,穆家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应该都不会安眠了吧,从通政司一下子跃进了六部,这是大喜事。
穆老太爷致仕之时才是正三品的吏部侍郎,是他的退隐才让穆大老爷有了晋升通政使的机会,如今儿子在不惑之年就能更进一步,完全是青出于蓝,老爷子的心里别提有多欣慰了。
原本对自己退隐的那一丝失落在此刻消失殆尽,更是生出了一众自豪,穆家将在他们父子的手中更加辉煌。
但他也知道,这里边少不了周暻泽的手笔,看来他这一步真的赌对了,一个久不在京的质子,能在短短的时间做成这样一件大事,能力已经不是自己可以衡量的了。
夏奕那里也得到了消息,秋季的庭院中满是萧瑟之意,他独身一人坐在倚松院中的石桌上,手指描摹上石桌上的纹路。
不远处墙头漫伸过来的枝干上覆的片片金黄时不时坠.落在高墙之内。
“动作够快的”,低喃声自他唇.瓣流出。
穆家对七皇子提出的条件他当然知道,这件事于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既能让穆家看到了他们的诚意,也为日后步下了重要的一步棋。
穆宪此人他在京都的时候就有留意过,是个有谋算的人,更不用说身后还有个深谋远虑的穆逢年。
在这样的消息下,注定这是个不平常的夜晚,就连天上的明月都像是感应到那一方院落中的喜气,格外的皎洁明亮。
第二日一早,穆宪升职的消息就传遍了穆府的每一个角落。
慈严堂正房内,不时传出来的笑声惊了屋脊下栖息的飞燕,扑簌簌的腾空而起,消失在明媚的阳光下。
“儿媳已经下令府中所有人加一个月利钱,还让小厮换了铜板在府门前散发,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些“,陈氏一脸喜色的向穆老夫人禀告着。
“无妨,这样的喜事高调些也没人会说什么,太低调别人反而觉得咱们倨傲”,穆老夫人今日穿了一身倪红色织百宝纹杭绸褙子,头上戴了一挂蓝色双鱼状玳瑁华盛,在她这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