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景云有一种想吐血的冲动,这丫鬟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没本事着了人的道,好吧,其实她说的是事实,但也不用这么直白吧。
如果不是场合不合适,穆识月真的想为絮儿拍手叫好,这丫头太会说话了,她不说自己冤枉,只说自己没本事让人栽赃,让人下意识的就认为她是冤枉的。
“絮儿,你不敬姨娘在先,暗害姨娘在后,如今又信口雌黄的说自己被人陷害,你这是要置我于不义之地吗”,穆识月声色俱厉的斥责着絮儿。
她这话既把穆景云的说词告诉了絮儿,又撇清了自己。
絮儿果真是个灵透的,连连叩首道:“姑娘,连您也不相信我了吗,我怎么敢有胆子暗害姨娘,就算是暗害,我绊她一跤除了给自己惹上麻烦还能有什么好处吗,这种事情傻子都不会去做吧”
二夫人陈氏从进来就没有说过话,听着穆识月和那个丫鬟的对话其实心中早有决断,只是这事还是得讲证据。
“你叫絮儿是吧,把事情的经过再给我讲一遍”,陈氏虽然已经听浅草讲过一次,但是浅草毕竟没有看见全部经过,还得听听这个丫鬟的证词。
絮儿垂首应是,将午后的事情从头道来。
她得了姑娘的吩咐陪浅草到三姑娘这里来,本来送到房门口就可以回去了的,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三姑娘身边的大丫鬟小满叫住了她,说三姑娘今日得了两盒云萝胭脂,要她带一盒回去给姑娘。
于是她就站在房门口等着小满回去拿胭脂,在这个空档上,燕姨娘带着丫鬟来找三姑娘,绕过她就想进屋。
她想着浅草还在里面和三姑娘说话,浅草毕竟是二夫人身边的人,燕姨娘这样冒然的进去会让浅草觉得芳歇院的人没有规矩,所以就好心提醒了一句三姑娘屋子里有二夫人的人,姨娘还是稍等一会的好。
结果就是这句话惹怒了燕姨娘,厉声质问她何时六姑娘身边的人也能做三姑娘屋里的主了,絮儿被指责的莫名其妙,自己本来是好心为三姑娘着想,却被人给骂了,就回了一句姨娘若是想让三姑娘不好过大可以进去。
燕姨娘就在门口吵嚷了起来,说六姑娘不敬庶姐,让一个奴婢来庶姐门前耀武扬威。
三姑娘出来后见姨娘被气哭了,听说是她阻止燕姨娘进她的屋子,没有细问就以不敬姨娘为由训斥了她,并让她就站在那思过,直到六姑娘回来,然后请燕姨娘进去。
这时浅草也要离开,絮儿站的位置是正对着门的,身为丫鬟的自觉让她侧身让到一旁,准备方便浅草通过。
没成想这时候燕姨娘刚巧走到她的身侧,她后退的一步好巧不巧的退到了燕姨娘的身边,但她确定自己没有碰到燕姨娘,燕姨娘就哎呦一声向另一侧倒去,跟着燕姨娘的丫鬟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再然后燕姨娘就称肚子痛,闹着要请常大夫,常大夫来了检查出燕姨娘有孕,三姑娘和燕姨娘就一口咬定絮儿是故意撞的燕姨娘,想害她腹中的孩子。
絮儿一口气讲完了所有经过,语调平缓、条理清晰,这下子大家都听明白了。
陈氏侧头问跟在身侧的浅草:“她说的可都属实?”
浅草垂头应道:“后边的事情奴婢所知和絮儿说的一样,只前面她和燕姨娘的冲突奴婢并未亲眼所见,不敢妄言”。
陈氏又看向穆景云:“三丫头,你怎么说?”
穆景云不发一言的听絮儿陈述完事情的经过,听陈氏问她便回答道:“她说的都对,可这不能作为她对姨娘不敬的理由,如果每个丫鬟都像她这样擅自揣摩主子的心思然后按自己的意思去做,那府上还有什么规矩可言”。
“而且她说她是无心冲撞姨娘,那只是她的一面之词,如果一面之词可信的话,我是不是也可以说她是故意的,就是想谋害姨娘腹中的孩子”。
穆景云表现的极端强硬,没有可以转圜的余地,既然做了,她就不会妥协。
“三姐,你都不知道燕姨娘有了身孕,絮儿一个小丫鬟又从哪里得知的呢,蓄意谋害子嗣的罪名可不是胡乱安的”,穆识月冷冷的提醒着她,只要先把谋害子嗣的罪名摘下去,其他的小错误顶多是挨几板子罚点月银的事。
“她……”,穆景云无言以对。
姨娘有孕的事对外一直是瞒着的,只有父亲和祖母知道,如今父亲不在府中,不能说是父亲告诉六妹的,更是不能扯上祖母,这倒是解释不通了。
穆识月不给她解释的机会继续说道:“我竟不知现在燕姨娘进三姐的屋子都不需要通传了,三姐口口声声说规矩,如果一个姨娘能随意进出姑娘的屋子,那我们府上也当真是没有规矩可言了”。
趴在地上的絮儿都傻眼了,自家姑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咄咄逼人了,以往的姑娘不是话都懒得说一句,只要和自己性命无关的事都没有兴趣吗?
絮儿有了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姑娘为了自己竖起满身的刺,和三姑娘针锋相对,可见自己在姑娘心中的分量,就为姑娘这一份重视,她都无比的鄙视自己,为什么会嘴欠的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无论她是有心还是无意,她冲撞姨娘害的姨娘显些小产是事实,六妹莫不是想要包庇这个奴才不成,你别忘了,姨娘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弟弟或妹妹”,这个指责就有些在攀扯穆识月了。
穆识月是万万不能认的:“三姐说的哪里话,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