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符的正中央躺着一名年约四五岁的小女孩,衣衫单薄,皮肤上涂满了各种咒文。应该就是整个仪式的关键所在了!
竹青有种不妙的预感,似乎某种重要的仪式已经正在进行,刻不容缓!
她纵身跃起,剑尖向下刺向小女孩的心窝。
却被一道光束击中。
竹青身在半空中无法躲闪,只能用长剑硬抗。这道光芒充斥着强大的魔能,力道沉重,击在剑身立刻爆炸开来,将她轰翻在墙。
一口鲜血。
“青姨!”徒弟立刻上前搀扶起她,后者的上臂和肩头已经被炸的皮开肉绽。
在众异教徒后面的阴影之处渐渐走出来一个人,身材瘦小却拥有令人皮肤刺痛的魔能,每向前踏出一步都令人胆寒。那人摘下兜帽的瞬间,竹青和徒弟都惊呆了!
一名非常年迈的女子,皮肤松弛牙齿不全眼袋下垂,脸上的皱纹如时间残忍的在岩石上镌刻下一道道深深的凹痕。她伸出枯树枝般的双手颤颤巍巍,名副其实的皮包骨。仅仅走了几步就快被似有似无的风吹散。
对方冷冷的笑了笑:“竹青,看到恩师还不行礼?”
“师傅?”
“还不行礼么?”
“额!”
竹青捂着伤口,咬着牙,迟疑再三,终归还是单膝跪地行礼了。眼前的老妪是将竹青一手训练培养甚至提拔上来的恩师,也曾是异教徒追审官的高阶长官,现已经退休多年。为什么……
竹青脑子有些混乱,完全不明白发生什么了事情。“师傅,您为什么……在这里做什么呢?是在抓捕异教徒吗?”
老妪笑而不语。
竹青突然站起身:“我知道了,您一定是在抓捕异教徒对吧!这一定是您乔装潜伏之后以自身为诱饵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妙计!对吧!”
沉默。
“……对吧……”竹青的声音越渐微弱。
无人回答,唯有令人绝望的喃喃声延绵着。
徒弟拽了拽竹青,摇了摇头。她明白徒弟是什么意思。毕竟连她自己也无法相信这个说辞。眼前的一切光景已经很好的说明了一切,但明白归明白,相信归相信,这是两码事。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的表情扭曲了,也许是苦笑,也许是强忍着哭泣,没人说得清。
“师傅,究竟是为什么……”
“为了青春,一切都是为了青春啊。”老妪笑了,面容邪恶尽显,“看到地上躺着的那个女孩了吗,几分钟之后她就会变成我,这是一个伟大的转生仪式。我进入她的身体里,灵魂转移,你能听懂吧,呵呵。”
“不,我不懂。人人都会衰老的,为什么非要……这样做呐?”
“放屁!”老妪突然愤怒了,“什么叫人人都会衰老!你这么年轻当然什么都不懂,衰老的痛苦和悲哀!我为了白色共和国尽心尽力,为了昼族献出了整个青春!他们得到了什么,是和平与安定,是因为无数个像你我这样的傻瓜在光明之下不断忙碌着,抓人杀人审问拷问。这就是特么的光明的世界?我为什么穷尽了一生却只看到了黑暗?看到了绝望?看看我,看!”说罢,老妪抬起手掌啪啪的扇着自己的脸颊,松弛的皮肤犹如空了皮囊水袋反复抖动最终还是垂了下去,“这就是我得到的!衰老!遭人遗忘!”
在她的咆哮声中,竹青无言以对。
“我为了昼族做了这么多,为什么偏偏要孤独衰老死去?我反问你,为什么生命教皇常永健已经活了四百多年了依然是鹤发童颜?”
“教皇的事情我不敢妄加揣测……”
“因为黑暗。”老妪冷笑道,“你以为在搞转生这一套只有我自己吗?”
竹青无语了。
她确实在前不久刚刚阻止了一起妄图私用法术扰乱生死寿命的邪术仪式。她这才想起来,当时的仪式咒文和眼前的同出一辙。莫非……当时的就是转生仪式,现在也是,而之所以那个异教徒会转生之术全都是恩师……传授的?
她心里好乱。
她不敢向恩师问出这个疑问。
她担心自己的心智承担不起如此残酷的现实……一生追求的正义,维护的秩序,进行的努力,抓捕的犯人……还有没有意义……自己的恩师执法犯法,自己的教皇私下进行了黑暗的转生仪式夺取无辜之人的生命,与黄昏教串通,在朗朗晴空之下一手遮天。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是正确的?
徒弟抓紧了竹青的肩膀用力摇晃,并大喊着:“青姨,振作啊!”
振作?
又该向什么方向振作?
等到竹青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呼吸紊乱,大口喘着粗气,胸中好像燃烧一般,胃里翻江倒海。眼前的光线越发黑暗,她头重脚轻的跌坐在地,嘴中忽然涌上来一阵腥味。
她气急攻心,吐出了一口鲜血。
“……你错了,换作是我,就算衰老也不会试图用邪术回复青春……绝不会……”
她说罢无力的跪倒在地上,听着头顶方向的恩师发出了疯狂的嘲笑和辱骂。
她看着旁边的徒弟怒吼着持剑冲上前。
她听着厮杀声。
“住手……你打不过……她……”竹青颤抖着伸出手想要阻止徒弟赴死,却来不及后者为了保护她挺身而出。一切都是徒劳的,她就那样眼睁睁的盯着恩师将徒弟轰倒在地,并踩着后者的头。
竹青的意识越来越远,感觉即将昏倒。狂笑是她最